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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升并没有感到愤怒或者震惊,除了零维中激烈的对抗,依旧很平静。
他不知道是自己经历得太多,还是忘记得太多,本应该能震撼他心神的事情,也变得举重若轻起来。
这并非是相信或不相信雪苑使主子所说的话的缘故,即便是真的,那又怎样呢?按照它的说法,冰冷一点地说,“他”自己也是阴谋的一方,只不过阴谋的对象是他自己,而且是阴谋得最狠最深的一个,连自己都骗了,“他”也不是受害者,反而是阴谋的最大的实施者。
如果是假的,那么根本没有再去想的必要。
他也不相信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有“任务”的,至少在黑暗降临之前,完全不可能,完美的楚门的世界只存在于想象之中,与现实是冲突的,即便是节点里那般精妙的地方,也存在微调这样难以察觉却仍可以被发现的疑点。
现实是宇宙的一部分,哪怕仅仅桌子上的一个小小的烟盒,它也是宇宙的一部分,不可能凭空消失,不可能无缘故地移动位置,更不可能是什么东西永远地虚假伪装成它。
在它被造出来之前,它可能是植物的纤维,也可能是化学的纤维,在它被烧尽之后,可能会变成泥土的一部分。
但在这中间,它一定是烟盒,没人动它,它不会自己从桌子上掉下去,没人烧它,它也不会自己成为灰烬。
雪苑使主子的话,并没有让他震惊地愤怒,反而让他在零维两个自己的交战中,明白了一些道理,让他找到一丝如何打赢这场特殊战斗的办法!
一切都在于取舍之间,但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取舍,选择一个,或者放弃一个。而是有点类似于节点中真假虚实的判断。
他还记得骨骸六序曾说,当在节点中,节点便有意义,它便是真的。当不在节点中的时候,它便存在于没有意义的地方,也就没有真假虚实。
宇宙物理是逻辑的,即便在不可测的微观中,也存在未来的真假两种判断。可真,或可假,因此当他在节点中为真的时候,在节点内所经历的、所获得的,在节点中都为真。
而他活着并完整地脱离节点后,他在宇宙中,依然被“宇宙”判定为真,那么他所经历的所获得的,在宇宙对他本身作真的判定前提逻辑下,也自动变成了真。顿时有了意义!
这很神奇,但却符合微观世界定律下一件事情可真可假的观察结果——他出来的一刹那,虚实之间,被宇宙“观察”了,而结果为真。
那么,同样的道理依然适用于不直接存在于多维空间中的零维世界,这里同样可真可假,不管雪苑使主子说的是不是假话,经过信息对零维的传输,这里已经两个似乎都为真的他自己。
他需要在这两个真之间。找到真正的真。
但在之前,他还得先做一件事——阻挡雪苑使主子的对自己零维的信息传入。
否则结果肯定这有一个:就是它利用信息干预作为“观察”的手段,引导下,决定最终为真的结果——归位!
楚云升不知道卓尔星人归位时是否都是这么复杂、深奥而精妙。但他现在必须面对这样的局面。
他首先停止物子碎片与黑气的反抗,放弃对抗另外一个自己的强大,那是徒劳而注定没有用的。
接着,集中所有的力量,通过交互零维内外的透明立方体,阻挡雪苑使主子的“话音”传入。
一开始的效果并不好。虽然透明立方体非同寻常,但他与灵之间的实力差别太远,而且零维与多维之间的通道也已经完全被雪苑使主子完全占据与阻塞。
但楚云升没有放弃,一边控制着透明立方体,一边试图将雪苑使主子的话音引导向不干扰自己的方向,不管有用没用,他坚持说道:“哪个人是谁?”
威严的声音似乎有些诧异,不知道是发觉了他开始阻挡它的话音,还是对他语气本身感到奇怪,没有回答,却问道:“你不想知道那个叫柳璃的女人背后是谁吗?”
楚云升反问道:“你对我的事情很了解?”
威严的声音道:“你的绝大部分经历,我后来都知道。”
楚云升便说道:“所以,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惊讶地问你,我身边遇到过的人,到底谁是有任务的,是假的?谁又是真的,是正常的?”
威严的声音沉默了一下道:“你其实应该知道,或者等你归位之后自然知道。”
楚云升道:“有任务的人无非是冲着那本古书而来,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按照你的说法,我自己也是冲着这本古书而来的,不是么?既然这样,我的确也能想出几个可疑的人来,还有必要再问吗?”
威压的声音再一次沉默了片刻,才说道:“你似乎变了,看来你自节点中出来之后,遇到过我还不知道的事情。”
楚云升冷笑道:“你不过也只是一个灵,不是无所不知的神,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认为我知道她是有任务的,就会崩溃?然后万念俱灰地去完成你想要的归位?”
威严的声音道:“所以你变了。”
楚云升道:“不是我变了,是你们没有变,如你所言,她是有任务的也好,也没有任务的也好,她都已经离开人世很久了,再提起还有什么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