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年来,我许过的愿望屈指可数,实现的更是寥寥。他出生七年,我凡事没为他做过,只能用这种方式自我安慰。我总是怨怪宁诗,可说到底我自己也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收拾好碗筷,又洗了澡,弄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坐到书桌前,用钥匙打开自己的日记本,记下今天发生的事。
从七年前开始我就有了记日记的习惯,白日里说不出的心声全都憋在日记中说出,也可当做我日常的宣泄。
【我又见了他,他让我恪守本分……】
写到晚上宋柏劳要我去试衣服时,我有所停顿,直到纸上出现一个不可忽视的墨点,我才再次提笔继续往下写。
【**。】
写完日记,关灯入睡。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到宋柏劳的关系,做的梦里都有他。
朱璃敲开我的房门,笑着邀我参加一个聚会,说我一定会喜欢。
那时候他伪装得很好,温柔、美丽、优秀,还允许我,一个情妇的儿子叫他“哥哥”,可想而知年少的我有多受宠若惊。我无条件地信任他,觉得他与学校那些高傲冷漠的同学截然相反,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没想到白莲花是真的白莲花,还是朵道行高深的黑心莲。
他时常在饭桌上问起我在学校的境况,打听我与同学相处的细节,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关心我,总会隐去真相,告诉他我很好,大家都很友善。
其实他不过是在看我笑话,欣赏我欲盖弥彰的蹩脚演出罢了。
没多久,朱璃带我参加了一场狂欢party。在一栋大厦的顶层,拥有无边泳池,可以俯瞰香潭全景。主题是什么,举办者是谁我一概不知。从进门那一刻,入目所及便是眼花缭乱的各色alpha和omega,他们穿着华美,戴着标志性的止咬器和防咬项圈,在安全范围内肆意玩乐。现场倒是也有beta,只是少数,而我很快发现,那是给他们倒酒的服务生。
很多人过来与朱璃打招呼,他在上流圈里也是不容忽视的耀眼存在。朱璃将我一一介绍给他们,称呼我为“弟弟”。每当这个时候,对面的a或o就会露出微妙的诧异。
这些人隐藏得很好,可我仍能敏锐的捕捉到他们完美教养背后总也忍不住泄露出的,那一星半点可以称之为“厌恶”的情绪。
他们与我那些同学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一方起码还维持着可怜的表面功夫,而另一方已经连表面功夫都懒得维持了吧。
朱璃被他的朋友们包围着,他们谈天说地,从金融局势说到国际动态,简直不像是一群还未成年的高中生。也是到这一刻我才清楚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权利财富乃至未来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参与这场party的都是其中的佼佼者,而beta永远别想挤进他们之中。
我自觉融入不了,黯淡地走开,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直到聚会结束。
这或许就是朱璃带我去那里的目的,让我认清现实,知道与他们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