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凰羽卫的主将,我有责任为他们分辨一切,可是面对朝堂上的争斗,阴谋,诡计,年轻的我还不懂那些复杂的政治,还不懂那些蓬勃的野心,只是天真地选择了强大的靠山作为依附,让我们所有人渐渐陷入不可知的权力漩涡的争斗之中,无法退后。”
所有的天真,在一日之间远去。
所有的成长,在一日之间完成。
这一切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
会议结束后,芈凰一个人独自留在大殿之中,看着正殿之上,高高供奉着的黄金剑盒,“啪嗒”一声轻轻打开,如玉的手轻轻划过纯钢打造的太阿王剑的剑身,一丝寒光流泄而出,然后一把抽出王剑,目光落在那锋利的剑刃之上。
抽剑断火。
殿中的落地长烛一时间全部无声熄灭。
突然身后“吱嘎”一声,门声响起,有人背着银色的雨光缓缓走了进来。
芈凰握着剑,回头看向来人,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有事情要交待陈晃他们吗?”
“已经交待了。”
成嘉看向她手里的剑,不经意间想起去年在书房中,若敖子琰对她说的话,“你想做什么?”
芈凰清声道,“你今天说的对,国家和个人之间,我有义务做个选择。”
“你现在想杀了越椒?”
“嗯。”
“他的武功太高,除了司剑,很难有人能近他的身,他的身边也必然不会只有一个人。”
芈凰分析着几次若敖子琰,司剑与越椒交手的情况来看。
“与其担心越椒作乱,不如担心令尹大人的安危。”
“令尹?”
“嗯。”
成嘉点头。
“越椒要乱,要反,第一个必会反了令尹大人,因为他与令尹还有子琰之间有嫌隙,太女应该知道。”成嘉提醒道,若敖越椒几次与若敖子琰之间互伐,他们兄弟二人之间已是生死之仇,无从化解。
恍惚间,芈凰忆起前世久远而模糊的记忆,当时她确实有耳闻过令尹之死,只是那是发生在什么时候?
她用力地回忆着,可是良久,握在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跌落地上。
宫中当时好像都说是她父王杀的?
她父王为什么要杀令尹?
成嘉眼见芈凰脸色突变,扶着她道,“太女,你怎么了?”
“我父王是不是要杀令尹?”
芈凰看着他突然反问道。
“你怎么知道?”
成嘉微惊,他是根据后世历史得知,那芈凰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我推测的。”
芈凰目光深深,“但是我们要想方设法,阻止此事,令尹一死,若敖氏必乱,楚国必乱。”
虽然她不知道前世若敖氏乱了没有,但是现在若敖子琰领军在外,若是她的父王杀了令尹,无异于把若敖子琰逼反,楚国必乱。
成嘉点头,“所以当误之急,要确保令尹大人的安危,虽然若敖氏的存在影响了整个楚国,但是若敖氏不能在此时晋国大战没有结束前,乱了起来,否则内忧外患,周边各大诸侯必然虎视耽耽,趁虚而入。”
“关于令尹之事,待会我就会出宫去见令尹,你不要担心。”
眼见她面色还不是大好,成嘉看着湿滑的路面说道,“外面下着大雨,我先送你回去。”
芈凰摇头,“不,我还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何事?”
“公子职的真假。”
话落,她看向身后的司琴,“秦虹,你这边联系了吗?”
司琴点头,“我已经联系了,她没有说,她说要见了太女才肯说。”
“这么隐秘?”
“她肯定是有很重大的秘密。”司琴才微微凝眉回道。
“不用问了,这孩子肯定有问题,在芈昭和她一起出宫时,秦虹就说过芈昭怀有身孕,如今她的孩子去了哪里?”芈凰摇头,这也是她并不在意公子职的真实原因。
一个假的子嗣,她想要揭穿。
实在太过容易。
司琴点头,“仙师早就批命,大王一生无子,王妃不可能这么巧生出公子来,而且如今死无对证,吴王妃及身边所有今夜接生的人都死了,更是蹊跷。”
“全死了,答案不言而喻;如果还有活着的,总能知道真相。”
芈凰目光一沉说道。
小正子命人准备了华盖伞,华盖之下可容三四人无误,有宫人撑着华盖,快速地盖过她们的头顶。
成嘉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小心地抓住她的手臂衣袖将她扶下台阶,“这些琐事不要想了,走吧,注意脚下。”
芈凰扭头看了一眼成嘉,不知道为何看着华盖伞下比她还要小心翼翼的成嘉,心里生出一丝异样,却还是紧紧扶住他搀扶的手臂,与他并肩走在伞下,出声笑道,“放心,我不会像吴王妃那样,一跤摔没了性命。”
“关键时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成嘉严肃说道。
隔绝了雨帘的伞下,空间不大。
大雨之中,二人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