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狼就这么对峙着,山崖上的阳光渐渐下去,夜幕开始上升。
好一阵之后,李雪建腿开始发酸发困,而黄狼也熬不住了。它掉头从水池边上绕过去,有气无力地往沟口走去,最终消失在了狭长的沟壑中。李雪建一直望到黄狼走过几十步外的拐弯处,扁担从手里滑落在地上,他一下瘫在地上。
李雪建喘了一阵气,然后爬到水池边,咕咚咕咚喝起泉水来。他喝了一肚子凉水,将水桶装满,又在水池边洗了个澡,然后挑着水往回走。只是当他快走到沟口的时候,浑身轰然一声炸鸣。
镜头切换,主观镜头,一群狼堵在沟口,共有九只,三只大的,四只和盲狗一样大小,还有两只狼崽。那只刚才额头被扁担砸破的黄狼在最前引路,看见李雪建从沟里出来,回头看了眼,领着狼群大胆地朝李雪建靠过来。
现场观众都惊呆了,心蹦到了嗓子眼,先爷怎么可能斗得过九只狼!
李雪建佯装镇定,不慌不忙把水桶挑到一块平地放下来,从从容容把扁担取下来,像没有把狼群放在眼里那样迎着狼群走过去。狼群迎着李雪建走,他也迎着狼群走。二十几步的距离迅速缩短,至十几步远近时,他依旧从从容容往前大步地走,仿佛要一口气走至狼群中间去。
狼群被李雪建的镇静吓住了,站在沟口不动,最前面的两只黄狼甚至往后退了退。这下李雪建心里有底了,更大步地走起来,脚步声震得细碎沙石从崖上掉下来。不过他走到瓶口似的一段狭窄处不走了,这个地方只有两步宽,这群黄狼无法绕到他身后把他围起来。
狼群这才明白被李雪建抢占了有利地形,发出愤怒的咆哮,随后,狼群朝他走过来。李雪建把提在手里的扁担猛的一抖,铁钩撞在扁担上咔的一声脆响:“来啊!来啊!先爷还怕你们不成!”
狼群停住了。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领头的狼王发出了低哑的嘶吼,狼群又开始朝李雪建走过来。走到距离五六步时,李雪建把扁担在空中一挥,扁担上的铁钩撞在崖壁上,发出一声脆响,狼群停住了,又往后退了退。
李雪建握着扁担和狼群对峙,只要狼往前移动,他就把扁担摇出一些声音来,把狼群逼回去。在僵持中,月亮出来了,时间慢慢走向后半夜。小狼站立不住,卧了下来,并很快睡着了。过了一阵,有一只半大的狼也卧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很快其他的狼也卧下了。狼王愤怒的叫了声,也没有能阻止住狼们卧下。又过了一阵,连狼王也闭上了眼睛。
李雪建累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了。他活动活动身子,从身边拔下一根长长的藤草,解下自己的红布腰带,又把扁担的两个铁杆解下来,接成一根长绳子。他小心翼翼的把那绳子绷紧拴在山谷两侧的地面上,后退几步,把绳头系在自己的手腕上,最后他拄着扁担,靠着崖壁合上了眼睛。
李雪建睡得正香,突然感到手腕被扯了一下,他猛然开眼睛,操起扁担,砰的对准了狼群的方向。最前面的黄狼见李雪建醒来,怔了一下,还是向李雪建猛扑过来。李雪建挥起扁担猛然砸在狼头上,将狼砸在了地上。那狼惨嚎一声,退了回去。
李雪建看了看狼群,发现狼王和另外三只狼不见了。
现场观众心都揪紧了,那四只狼只消有一只从后面扑过来,先爷就死定了!
就在此时,头顶崖上有土粒哗啦啦地滚下来。李雪建和狼群同时朝崖上抬了头,他看见狼王领着一只小狼从山崖的顶上往沟口走过来。
现场观众都反应过来,那四只狼分两队朝先爷身后山崖摸过去,可惜这条沟太过狭隘了,崖壁陡如墙,它们不得不从原路返回来。
狼王在山崖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谷口的五只黄狼,听到叫声,都抬头看了眼李雪建和他手中的扁担,掉头往沟口走去。狼群撤退了。
李雪建依旧握着扁担,目光灼灼地盯着退去的狼群。直看到九只狼在沟口汇在一起,朝沟外走过去,并最终彻底消失,他才彻底放松下,直接瘫在了地上。
李雪建生怕狼群折回来,稍作休息便担着水快速往前走。他爬上山坡歇气的时候,看见那九只黄狼在远处的山坡上,朝山脉深处走。他扯着嗓子对着黄狼大吼:“凭你们还想斗过我。我是谁?我是先爷!别说你们是九只黄狼,就是九只虎豹,又能把我先爷怎样?有种你们别走!”又放低嗓子道:“你们走了,这眼泉水就是我的了,就是我和瞎子和玉蜀黍的了!”
这话一出口,他忽然想起玉米的干斑,心里冷噤一下,趴在桶上喝了一肚子水,赶忙挑起水桶往坡地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