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听到李力游直接说出risc-v指令集,惊讶地道:“你知道这个指令集吗?”
作为芯片企业的老总,李力游对芯片行业的动态了如指掌,不但知道risc-v指令集,对它的来龙去脉也一清二楚。
2010年,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一个研究团队准备启动新项目,需要选择一种处理器指令集。他们分析了ar、i、x86等多个指令集,发现这些指令集不仅设计越来越复杂,而且还存在知识产权问题,不能随便使用。于是伯克利的研究团队临时组建一个四人小组,从零开始设计一套全新的指令集!
这个名为risc-v的指令集设计非常简单,基础指令集只包含了不到50条指令,但已经可以用于实现一个具备定点运算和特权模式等基本功能的处理器。如果用户需要的话,也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自定义新指令。这样一来,这套指令集兼具精简和灵活两大特点。更关键的是,伯克利研究团队将 risc-v 指令集彻底开放,实行开源,这样使用risc-v 就不像其他指令集那样需要付授权费了。
因为risc-v是开源和免费的,众多的学术机构都可以开发兼容risc-v指令集的处理器,不需要支付一分钱的费用。于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麻省理工学院、普林斯顿大学等学术机构纷纷加盟 risc-v。
李力游解释道:“展讯的cpu跟华为海思一样,用的是ar公版架构。我们光是授权费就花了500万美元,只能用五年,而且每块芯片还要向ar交钱。我们很不情愿,但没有办法。在知道risc-v这种开源指令集后,我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指令集非常优秀,总结了前人教训,避开了很多历史包袱,达到了简约而不简单的效果,而且是免费的。我考虑过,展讯是不是能够基于risc-v开发出全新的手机芯片呢?但只是想了想,展讯资金和技术都有限,用全新的指令集开发出全新的芯片太难了!其实我觉得这个事国家可以搞,国家一直强调自主研发,但自己研发的架构没有市场,而用ar以及i等架构又要受制于人,采用risc-v的话,就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些问题。”
张然凝视着李力游的眼睛,问道:“你认为世纪巅峰基于risc-v指令集来开发vr芯片,或者说把宝押在risc-v上,是否可行?”
李力游明白张然为什么要押宝risc-v,真正的巨头没有那个希望自己受制于人。芯片别人可以卡脖子,指令集别人同样可以卡你脖子。就拿华为来说,要是美国说我们cpu不卖给华为了,华为根本不怕,手里有海思。但要是美国向ar施压,ar的授权不让华为用了,那华为就真的傻眼了。
在安卓上市的最初几年,谷歌一直要求应用程序采用java编写,并且能跑在dalvik虚拟机上。很多低端处理器跑虚拟机非常吃力,而且虚拟机占用内存大,会提高成本。但谷歌宁可冒着让安卓在竞争中处于不利的风险,也要推广dalvik虚拟机。因为谷歌不愿看到手机领域里ar一家独大,希望i、x86等cpu也能够跑安卓。
张然希望vr采用risc-v指令集显然是不想受制于人,真正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李力游对此大为叹服,这个人眼光和魄力都不得了!
李力游沉吟了几秒钟,开口道:“可行,因为vr是全新领域,是一片白地,大家都是从头开始, risc-v肯定有机会。ar是收费的,而费用非常高。像我们展讯的处理器就是买的ar的构架,花了差不多500万,此外每块芯片还要向他们付钱。很多大公司对此都非常不爽,但大家没有别的选择。现在ar统治了手机市场,risc-v根本没有机会,但在vr领域就不一样了,ar跟 risc-v处在同一起跑线,risc-v是开源的,是免费的。我相信很多公司会抛弃ar,转投risc-v的怀抱。有这些大公司参与,risc-v完全有可能建起自己的生态系统。”
李力游顿了顿道:“不过风险也非常大,risc-v指令集是全新的指令集,白纸一张,所有东西都要从头开始。我觉得芯片从设计、到流片制造、到封装测试,到最后上市至少要五年以上。而搭建、生态系统需要更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ar肯定不会闲着。ar本身是个强大的联盟,有很多厂商参与其中。当他们进军vr领域后,会很快建起自己的生态系统。如果我们搭建生态圈的速度比他们慢,那就彻底输了!”
其实张然对指令集这东西根本不在行,甚至可以说不懂,不过在他看来芯片之间的竞争跟手机系统的竞争类似,不完全是技术较量。很多人都在说问,中国为什么造不出自己的芯片?其实不是造不出来,而是没有生态系统,造出来了也没有办法在市场上推广。
作为互联网方面的行家,张然清楚安卓能够战胜其他对手,统治智能手机,关键在于安卓是开源的,有源源不断的开发者为安卓开发应用程序,让安卓迅速建立起了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