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年亚洲电影似乎已经成为各大电影节的主流,华语片也是如此,每年都有一部或两部华语电影能进入各大奖项的竞赛单元。
出于对中国电影的重视,在三月份的时候马克-穆勒就到过北平一次,先后看了《可可西里》、《孔雀》、《好大一只羊》、《夜夜》等十几部新片。其中他最看好《孔雀》,然后是《可可西里》。
不过尽管马克穆勒是电影节主席,又非常热爱中国电影,但他对电影的入选并没有拍板权,电影能不能入围,还得审片委员会决定,结果他看好的《孔雀》和《可可西里》都没能进入主竞赛单元。这样一来,本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一部中国电影都没有,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因此他希望把贾樟柯的《世界》带到威尼斯。
《世界》是贾樟柯在体制内拍摄的第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在3月就完成了拍摄,但由于时间太紧,加之他的名声在戛纳并不响亮,结果《世界》被戛纳退货了。
对于文艺片来说,如果不能进入三大的主竞赛单元,那回本的压力就很大。于是,贾樟柯对进行重新剪辑拍摄,删减了部分戏份,请来老朋友王宏伟进行补拍,并加入了很多动画元素。
北平一家影院的放映厅中,看完《世界》的马克穆勒松一口气,这个版本比三月份看到的版本要好不少。故事本身没变,趣味性的东西多了不少。整部电影虽然瑕疵不少,但入围威尼斯电影节应该没有问题:“这次算是没有白跑一趟,这两年中国高质量的艺术片越来越少了。”
“现在华语电影在向商业方面靠拢,人心越来越浮躁,安心做电影的人越来越少了。”李志立是威尼斯电影节的中国选片顾问,说到中国电影他叹了口气,不过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张然的《飞行家》拍完了,内部人士对电影的评价非常高,认为是一部难得的佳作。”
作为电影节的选片顾问李志立和中国的电影制作团队保持着联系,去了解他们的故事、类型、制作方向,并且跟踪他们的制作节奏,调查这些影片会在什么时候推向市场。张然是最近两年崛起的中国导演,又在东京电影节拿过大奖,是关注的重点。在《飞行家》开机后,李志立就和张然沟通过,之后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本来是想看《飞行家》的粗剪版的,但张然最近在忙《时空战士》的宣传,他还没能看到。
马克穆勒对中国电影圈比较关注,《飞行家》杀青的事他也知道:“现在距离电影节开幕只有一个多月,《飞行家》又刚杀青不久,后期肯定来不及。算了吧!”
李志立解释道:“他们采用了一种数码技术,可以边拍边剪,电影拍完的时候,粗剪版就出来了。他们后期比较快,有可能完成的!”
马克穆勒一怔:“既然这样,那就约他见个面。”
……
银幕上,张然驾着飞机冲天飞起,迎着太阳飞去。强烈的阳光晃得人的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就在那强烈的阳光中,张然的呐喊声在空中飘荡。
啊啊啊——
正常情况下,这种激动人心的场景一定会有激昂的音乐来烘托气氛,但《飞行家》还没有进行配乐,整个场景显得有点冷清和孤寂。
画面切换,张婧初的特写镜头,她扬起头望着天空,眼神有些复杂。突然她笑了,紧接着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与此同时,画外音响起,是张婧初的声音:“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乔正飞,那一天我看到他飞进太阳里去了!”
镜头再次切换,天空中飞机越飞越远,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就好像真的飞进了太阳里。
画面已定格,电影结束,银幕上一片雪白。
宁皓转头看了看,只见马克穆勒和李志立嘴微微张着,盯着雪白的屏幕发愣。宁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叫道:“穆勒先生!”
马克穆勒回过神,站起身冲着张然鼓掌:“这真不可思议,太颠覆了,跟你之前的作品完全不同。完全不是好莱坞式的电影,个人风格太强烈了。真没想到你能拍出这样一部电影。”
张然笑着摆手:“每个人都有想表达自己的时候,这部电影就是一次自我表达。既然是自我表达,那肯定得要有自己的东西。”
马克穆勒真的非常庆幸自己联系了张然,看到了这部电影,否则自己会终生遗憾的,他紧紧抓住张然的手:“把这部电影交给我,让我带到威尼斯去!”
见马克穆勒如此喜欢《飞行家》,张然非常欣慰:“听到你这么说,我非常高兴。不知道能够进主竞赛单元吗?”
马克穆勒知道像《飞行家》这样的电影不愁没有电影节要,如果进不了主竞赛单元张然会投别家:“当然没问题,《飞行家》这个充满探索和实验精神的电影,是威尼斯电影节最欢迎的。”
张然原本想送去柏林,并没有考虑过威尼斯,因为送去威尼斯从时间上来说有点赶:“现在已经七月底,距离威尼斯电影节开幕只有一个多月了,我没有把握在电影节开始前完成后期。”
马克穆勒担心的也是这个:“如果赶一下,能赶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