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一月,期末考试就近了。
表演系的期末考试分为公共课和专业课,公共课跟其他系相同,毛概、电影史之类的都是笔试;专业课则是汇报演出,在小剧场进行集中展示。
01级三个班的汇报演出挨在一起,两个高职班安排在星期一和星期二,本科班是星期三,地点都是C楼的小剧场。
汇报演出是各个班级一学期学习成果的集中展示,也是表演学院每学期的大事,除了表演学院的领导,张慧军他们这些学校领导也会到场观看演出,因此各个班级都不敢掉以轻心。
张然专门去看了两个高职班的汇报演出,两个班都展现出了极高的水准,看得出他们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其实两个高职班能表现这么好,有张然一份功劳,张然班的学生不管是中秋晚会,还是领导听课,表现都非常出色。这让王敬松和胡卫国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因此他们都狠命地训练学生。一学期下来,两个班的学生进步很大。
星期三下午,张然一早来到剧场,和学生们一起布置舞台。
晚上六点三十分,演出的大幕正式拉开。
本次汇报以形体、台词以及表演双人小品为主要内容。
在台词部分,张然班上的学生展示了在行动中,及不同动作的变化下发声或说绕口令,看得台下的老师目瞪口呆。
刚开始训练这个的时候,班上的学生叫苦连天,他们很难把声音与形体结合好。但他们跟随着张然的脚步每天早上苦练,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逐渐掌握了这一技能,现在他们在舞台上尽情的呈现。
形体部分,进行单人练习,在运动中说绕口令,这主要训练学生对肢体的控制,让学生要在练习中让声音与身体有机的相结合,动作与动作之间也要有机的联系;紧接着,进行双人练习,考验了两个人的默契与协调能力,同样也是在不断的变化动作中去说绕口令,这比单人的练习要困难些,因为这需要两个人很好的配合。
来看汇报演出的都是专业人士,张然班上学生展示的技巧难度,比其两个高职班要大很多,但学生们展现出了极强的控制力。在如此难度的动作下,张然班上的学生气息始终很平稳,台词的节奏始终保持得很好,这让在场的人无比佩服。
这个班的学生了不得,控制力实在太惊人了!
张慧军看着张然,满意地点点头:“斯坦尼强调内心体验,格洛托夫斯基强调身体控制,在你们班学生的身上我看到了这两点。看来融合两派的想法是正确的!”
张然摇头道:“我这只是从我老师那里继承了一点皮毛,距离真正的融合还差得很远。就拿我们班的学生来说,虽然他们的气息比较平稳,但声音的变化不行,高低,轻重,缓急与强弱都还远远不够!”
陈建峰笑道:“这才一学期,练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很多大三的学生做这种动作,呼吸都难以保持平稳!”
张然不这么认为:“他们真正能在学校踏实学习也就前两年,到第三年都会外出接戏,哪有时间在练,前两年练不出来后面就难了!”
台词和形体部分展示完毕,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双人小品了。
班上的几个男生开始上台搭景,他们拿着道具上台一放,转身就走,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仿佛这些布景已经演出了十几场似的。
搭景完毕,黄圣衣走上台报幕:“各位老师好,下一个汇报作品,双人小品《初见》,表演者,曹炳坤,张馨艺!”
台下的观众顿时报以热烈的的掌声。
一座小桥,一棵大树,一块大石头。穿着军装的的曹炳坤,穿着连衣裙的张馨艺肩并肩走上舞台,他们神情没有说话,沉默而又拘谨,缓缓走来,坐在石头上。
舞台灯光很亮,看上去像晚会的舞台,而不像剧场的舞台。剧场演出讲究灯光控制,利用灯光的强弱、明暗变化,能营造出强烈气氛,让观众尽快入戏。
张慧军有些诧异,难道张然他们不想要剧场效果,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不搞一下灯光?这种灯光无法营造氛围啊!”
张然笑道:“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把舞台上所有的道具都拆掉,演员也不化妆,直接穿着练功服就演,不过他们现在还做不到,还需要外部装饰来激发内部的情感。”
张慧军回过神来,这是格洛托夫斯基的贫困戏剧理论,去掉所有的多余的东西,用纯粹的表演抓住观众。
贫困戏剧又叫质朴戏剧、穷干戏剧。顾名思义,就是逐渐地把并非为戏剧艺术所必须的戏剧附加物排除掉,包括灯光、服装、化妆、布景等等,把目光完全集中在戏剧的必不可少的两大因素——演员与观众身上。
舞台上,张馨艺偷眼去看看曹炳坤,却不想与曹炳坤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像触电似的,目光迅速移开。
曹炳坤红着脸,嚅嗫着道:“那个,你……吃了吗?”
张馨艺虽然也害羞,但要镇定许多:“吃了,你呢?”
曹炳坤点了点头:“嗯。”
张馨艺见曹炳坤比自己还羞涩,忍不住笑了:“几点了?”
曹炳坤不知道张馨艺笑什么,连脖子都红了,看看表,说道:“9点,过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