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他会从迷茫和伤痛中走出来,面向更远、更险恶的地方,也会开始着手准备下一年秋天的武林大会……”
秦如梦的话语更像是从深远的梦中传来,犹如呓语般细碎冉绵,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一个虚妄者的空话。
也许她的思念已经被带向了久远的远方,也许已经溺死在不远的过去。她感觉自己在漂浮,可她却不得不为这第二节的《边城轶事》划下句点,这是她被赋予的残的职责。
玉先凤狐疑道:“武林大会?你想让他参加那种大会?”
秦如梦点点头,说道:“虽然那种大会已经变味了,但聊胜于无。他现在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去追逐,而不是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江湖跌跌撞撞……”
玉先凤目光炯炯,说道:“你确实很在意他……”
秦如梦轻叹一声,苦笑道:“那是因为我们早已经不可分割。”
玉先凤黯然道:“没有什么人是不可分割的,现实会破灭一切。”
秦如梦苦涩地笑了笑,幽幽道:“玉阁主,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他的死给你带来的创伤,只怕是时至今日也还未愈合。”
玉先凤笑了笑,说道:“所以我才会说,没有什么人忘不掉。只要他不再存在,这种连接就彻底断了。人们总是害怕孤单,随意需要别人陪伴。”
秦如梦说道:“可是有的连接永远也不会中断,永远也不会毁灭,尽管我这样跟玉前辈说起来很显得不自量力。”
玉先凤说道:“是什么?”
秦如梦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只有爱永远不变。永远不变。永远也不会随着外物而改变。”
“如果改变了呢?”玉先凤狡猾地诘问道。
秦如梦却无比执着,说道:“那也不是爱。有些东西,是不会因为一些琐碎之事而改变。”
玉先凤幽幽道:“这样吗……”
她转而抬眼看着秦如梦,问道:“你的状况并不太好。你体内有着难以消解的寒毒,好像还有另一种术法存在,在消磨着你的精血,怎么回事?”
秦如梦轻轻笑了笑,说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玉阁主的慧眼……”
她暗暗叹了口气,幽幽道:“我的体质先天至阴至寒,至于那种术法,是一种早已经被人们遗忘的禁术……”
玉先凤思忖片刻,说道:“是可以探知他人内心的‘明神咒’?”
秦如梦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明神咒,是‘血喻泯元咒’……”
“血喻泯元咒……”
玉先凤念叨了几声,忽而一怔,惶惑道:“你说的是数百年前那个……?!”
秦如梦点点头,苦涩地笑着,幽幽道:“正是那个……”
“可是……可是那邪咒不是早已经被皇祖销毁了吗?”玉先凤愕然道。
秦如梦喟然道:“这世没有什么东西是能被真正摧毁的,只要是曾经存在过的东西,就必定会永远存在。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它……”
她苦笑道:“不过,当我看到这门古代的邪术之时,竟然会有怜惜的感觉……”
玉先凤蹙眉道:“你对他用了这种邪术?”
秦如梦点点头。
玉先凤露出一丝苦涩地的笑,幽幽道:“你的决心……无人能及。你应该知道这邪术的副作用的……”
秦如梦想到了自己发现到这门邪术的时候,那时她并未在意。只是后来的局势发展教她不得不做出选择。而血喻泯元咒,会不断损耗施术者的精血,一直到他死去的那天。
据现存仅有的史料寥寥记载,凡是施用此咒的人,没人能活过三十岁。而此术的功效是,可以使两人心神相互连接,一人所痛,另一人感同身受。如果一人先死,另一人也逃不过。
真的是生生世世,永不磨灭,永不相弃。
此术的开创者,已经不详。但是她当时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爱,而是为了统治人心。以至于在皇祖时期,此术被天下滥用,不得已皇祖只得将涉及此次祸乱的相关者连带此咒一同毁灭。
只是玉先凤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东西,竟然还会重现天日。
她感到不寒而栗,为此等邪术,也为这抱着必死的决心的秦如梦。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难道这世还真有古代的那种迂腐的殉情者吗?这种早已经被夏皇废弃的陋习,难道还会存在这江湖吗?
玉先凤错愕地看着秦如梦,心里想着:“难道她想……想拉着吴家小子一同殉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