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早斋时,元虚没看见王继忠,他问了那些留下来的军士,军士说王继忠还在睡觉。元虚便让军士将早膳送过去,让他告诉王继忠中午他要请他吃一顿斋饭。
但到了中午,还不见王继忠到来,元虚心中纳闷这些军士太不用心了,这点事就办不好,这俘虏还真是遭罪,虽然皇太后有旨,令他们好好照顾,可是仍遭他们虐待。
元虚一边叹息一边朝客舍走来,老远就看见一个军士朝他快步走过来,见了元虚,便说“大师,王将军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元虚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走进王继忠的客舍,只见床上堆着一堆被褥,并未看见王继忠,。元虚走到床边,看见王继忠蜷缩在被褥里,打着寒战,一对牙齿正在激战,碰得嘎嘎地响。元虚伸手摸了一下王继忠的额头,忙缩手回来,失声道“怎么这么烫?”
元虚问照顾王继忠的军士“将军什么时候得病的?”
军士摇头道“不知道,晚上还好好的,半夜将军睡不着,起来在屋外走了大半夜,天亮才回来睡,一睡到现在还不起来,又不吃饭,一定是病了,这可怎么办呢?太后要是怪罪下来,小人如何承担得起?”
元虚说“你先别慌,快去宫里报告王将军的病情,请宫里派御医来为王将军治病。”
军士连连称是,跑步去了。军士来到宫门口却犹豫起来,看见门外的卫士,先胆怯了,远远地望着,巴望着遇到一个熟人。但他一个军士,平时哪有机会进宫,对宫里一点也不熟悉,更别说有熟人在宫里。这可把他急得要命。这时,他看见一个宫人从里面走出来,依稀认得她是太后身边的人,忙迎上去,作揖道“郎君早安。”
来者是康延欣,看了军士一眼,说“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军士说“请问郎君是不是太后身边的人?”
康延欣说“我是服侍太后笔墨纸砚的人,你有什么事?”
军士说“我是昨天留下来服侍王继忠的军士,王继忠病了,我来向太后请示王继忠怎么办?”
康延欣惊道“昨天不是好好的,怎么就病了?病得重不重?”
军士说“看起来很重,饭都不能吃,发高烧呢。”
“啊!”康延欣心里一震,忙说,“你先回去,我这就去禀告太后。”
萧绰听说王继忠病了,也吃了一惊,忙让康延欣去找耶律敌鲁前去医治,并让康延欣留在那里照顾王继忠。
康延欣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太后,您让奴婢照顾王继忠?”
萧绰说“是啊,不愿意?”
康延欣说“不是有那些军士照顾吗?”
萧绰说“那些军士都是粗鲁之人,如何能够照顾病人?你做事精细,你在那里,朕放心。”
“他一个俘虏······太后太抬举他了吧?”康延欣直直地站着,不肯动身。
萧绰说“怎么?不想去?看不起他?俘虏怎么了?俘虏生了病,就不治了?亏你还读过书,你若不想去,就不去,你回家去吧。”
康延欣忙说“奴婢去就是了。”
说罢,康延欣出来了宫门,径直来到太医院,找到耶律敌鲁,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开龙寺。
耶律敌鲁认得康延欣说“康小姐你不伺候太后,让我去开龙寺干什么?我又不是和尚,会诵经念佛?”
康延欣仿佛存着一肚子怨气说“谁让你去诵经念佛了,还不是那个王继忠病了,太后让你去给他治病。”
耶律敌鲁说“王继忠病了?我去治病,你去干什么?”
康延欣没好气地说“那个俘虏不知哪里迷住了太后,对他那么好,太后叫我去服侍他。”
耶律敌鲁笑道“你可不要小看了王继忠,当心你也会被迷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