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轻车熟路地把谢屿鹿带到文学类的书架前面。
他对这里再熟悉不过。
一方面是见得多了,另一方面,他也自学过一段时间的图书馆学。
之所以没有考相关的资格证,是因为目前还没有这种证书。
I类书架通常是图书馆里最多的书架,也是来的人最多的书架。
里面当然不完全是小说,还有很多文学理论相关的藏书。
但谢屿鹿既然提到小说这两个字,说明她想看的是虚构类作品。
再往下问,就该问是想看世界文学还是本国文学了。
世界文学就具体问哪个国家,本国文学就具体问哪个年代。只要像这样无限逼近区间范围,就能准确定位到具体书架的具体排列位置,最终选定那本书。
不过何川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大多数人,如果不是所谓的文艺爱好者,通常对作者的生活年代和国别不会有特别明确的认知。
既然已经来到了藏宝图指定的位置,就把自行发掘得到宝藏的快乐留给她吧。
当她在书架前找书的时候,何川同时也在写下自己的书单。
他其实不太常给人家推荐书。
总认为书单更是含有强烈个人偏好的东西,犹如私隐,不宜示人。
但刚才谢屿鹿说的那个比喻牵动了他的私心,每个人读的书构成了那个人本身。如果真是这样,他希望构成自己的那些作品,也能成为谢屿鹿灵魂中的一部分。
当他写完文学史上那些闪闪发光的作者和作品的名字。
谢屿鹿似乎也选中了自己心仪的书。
她把这本书抱在胸前走了过来。何川远远一看,厚度不对劲,装帧不对劲,隐隐约约从指缝间透出来的腰封宣传文案也不太对劲。
反正,整本书就充满了一种“你不对劲”的气息。
“找到想看的书了?”
“算是吧。我看了开头几页,觉得应该能把它看下去。”
“我这边也写了几本书,不过既然你有自己喜欢看的书,那就再好不过。”
何川把手里的书单折起来,放进上衣口袋。
“是什么书方便给我看看吗?”
谢屿鹿想了想,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不知为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反正我是主张开卷有益的那类人,看书总归是件好事。”
语毕,谢屿鹿点点头,把胸前的书放下来。
转向何川这边。
黑色书封上面用烫银工艺印着几个龙飞凤舞的花体字:
《霸道总裁的蜜宠甜妻》。
啊这。
尽管何川的表情管理已经非常到位,但还是忍不住透露出一丝讶异。
倒不是因为他觉得看这种书有什么奇怪的。
而是谢屿鹿兀自探索到了一个他此前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女频网文,现代言情。
何川向来涉猎广泛,在诸多领域都有证书加持。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谢屿鹿面前保持必要的自尊心。
现在突然被击中盲区,整个人是傻的。
“你是不是觉得没什么营养啊,”
善解人意的谢屿鹿读到了忽然沉寂的空气,“那,要不我换一本好了。”
“不用啊。我觉得挺好的。”
何川一边不动声色地说着,一边心想晚上回去,务必要在这个品类上恶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