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要当心些。”琥珀姑姑沉声提醒,这句话将顾念飘出去的思绪猛地给拉回来了。
出了正厅走过连廊,即将要到大门口的时候,便由顾铎将她背喜轿。
顾铎握住她的手轻声嘱咐道:“以后自己要过的好一些,别为了谁委屈了自己,如果他待你不好,二哥第一个不愿意。”
他转身将顾念背了起来,一步一步的缓缓前行。
这话听得顾念有些许的难过,鼻头一酸,眼泪都涌了出来。她一边难过一边自己心里暗暗开玩笑,心说知道了德国骨科的好,结果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噼里啪啦往下掉,打湿了顾铎右肩膀一片。
余择言发现了顾念的情绪,便在一旁缓和起来:“二哥哥瞧你说的,你还能打你这个可爱的妹夫不成?”
顾铎像是感觉出了肩膀被浸湿,他缓缓将顾念放喜轿,轻声道:“大喜的日子,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他无奈的看了一眼新任的妹夫,末了,还是语重心长的悄声劝了一句:“择言,男人不如女人好。”
余择言知道他话里化外指的是什么,但是他又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便尴尬的笑笑,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回了三个字:“放心吧。”
刚刚坐稳,喜轿晃动时,顾念便知道这是启程了。她偷摸拿着手帕擦眼泪,八人抬的喜轿很是平稳,并没有多么摇晃,她稳稳心态,好奇的企图悄悄掀开盖头一脚。
小动作还没做呢,秋桐便小声在旁边问道:“小姐饿不饿呀,我这里还有果子还点心,你要不吃点儿?”
顾念嗯了一声,赶紧从秋桐递过来的缸子中拿了几颗翠绿的提子嚼。
街道两旁很是热闹,轿子随着人群的笑声讨论声和着喜炮鼓乐一路向前。
顾念悄声嚼着提子,一个又一个往嘴里塞,咀嚼的尽量小声,还怕让走在前边的琥珀姑姑听到。
这些权臣富贵皇亲国戚们差不过都扎堆的在一个地方住,特别是这些有功勋的有爵位的高官,更是离的很近。
一路走了不远,轿子便缓缓落地了。
顾念赶紧咽下了嘴里剩的提子,随便擦了擦手便拿起了那个自己一直捧着的玉如意和大红绸缎。
她一手搭着琥珀姑姑的手腕,一手还死死的拿着那个太后赐给她的玉如意。刚下轿子便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吓了一个哆嗦。
地铺着长长的红毯,顾念被搀扶着感觉自己在参加时装走秀。就是这走秀的服装有些沉了些。
周边热闹的喧哗声令她头疼欲裂,她刚想开口问能不能免了这些礼了,眼前却浮现出了琥珀姑姑那威严的脸色,她又默默的将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顺着这红地毯一路走去,心里却有些莫名的发憷。她刚刚才反应过来丑媳妇就要见公婆了,婆媳关系这个难题确实是亘古不变的话题。
虽然长宁王去世了,但他老婆总应该还在的吧?
顾念心里打起了鼓。
到了喜堂便停下了脚步,她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就是不知道余择言他老母亲好不好相处。
头顶这喜帕盖头盖的死死的,啥也看不见,她多次想要掀开看看却未果。
听着侍女在身后提醒,又是磕头又是对拜的,一顿操作猛如虎后,顾念还是没有听见他母亲开口说话。
她秉承着少说少惹麻烦的心里还是没有好奇的问出口。
然后她就又被牵引走了。
顾念好奇的琢磨着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吧,于是她走了一会便坐在了一张柔软的床。
通过盖头下边的缝隙,她看到这床铺了鲜艳的大红色被子,还散落着满地的花生桂圆子。屋里原本就有人在小声交谈着,见着这新娘子进来了后,交谈的更甚是大声,一屋子女人好几出的戏,这比早来之前更要让人头疼。
顾念默默的坐在床一言不发,无论是这群女眷怎么开她玩笑逗她顾念一概不回应。
还有大姐更甚,看这新娘子害羞的,便随便没个尺度的开些肉麻的玩笑,惹得一众已婚妇女娇笑连连。
顾念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来说听得都头痛,更别说在场的唯一一个男性同胞余择言了。
他好说好笑的赶紧开始走流程,琥珀姑姑递给了他一杆楠木镶金角的挑杆,缓缓的挑开了那象征着结束单身的红盖头。
顾念就只觉得眼前一亮,她猛地抬头便对了余择言那双明亮的双眸,他这几天好像没有休息好,也不知为何事犯愁,眼眶下的黑眼圈被遮了些脂粉才盖住。
余择言仔细的打量着自己那正襟危坐在床的新娘子,顿时笑意盈然,脸抑制不住的开心,别人看起来那都是新婚燕尔的情,但只有顾念知道,他余择言绝对是在嘲笑自己。
毕竟今儿自己的眉毛,被那宫女画的像蜡笔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