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元帅估错了。”季将军越想越吃惊,心想那呼延炅用兵可真是敢啊!抽潞州济州守兵攻泰城,会让潞州以及济州空虚不少。可他就是有这个底气敢抽掉。这玩的,的的确确还有人心。
若自己是那定北大元帅,大抵也会忍不住在这个时候攻洛州的。
不过驭兵之时这等“敢”,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慧安县主那两谏来。二人“敢赌”的风格,怎地越看越让他觉得还挺相似。
“洛州有十多万能活动的兵马,加上洛州地平,骑兵占优,靖州以及西陵的援军又都退了回去,金州军不败才怪。”言蹊青着脸继续道:“如今失了泰城,济州,洛州,潞州,金州兵马又折了一批,这场战,我楚朝已的确岌岌可危。”
季将军沉默,一时不敢去接此言,心情也实在半点儿也乐观不起来。只过了好一会才道:“元帅那边还没有传来新的指令,也不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此言才落,院外又传出了他一个亲兵的声音:“季将军,言将军,元帅那边传来了消息,还有……”
“还有什么。”季将军瞅向那急匆匆冲进来的亲兵,见他脸色竟是前所未有的难看,脸不由得再次一垮,心想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还有一封圣旨。”
果然……
那亲兵小心翼翼的先是将一份折子递给了季将军。
季将军是利落之人,立马将那折子接过去看了起来。那折子有两份,另一份是言蹊的。言蹊接过之后没有避着时非晚,将它摆在了她面前。
时非晚粗粗扫过一眼后,铁青的脸瞬间化得苍白如雪,双瞳怔怔的定格在了那折子之上……
“……”言蹊季将军此时也都惊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议和?”
直至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院中才又有了声音,季将军容颜阴冷的抬起头来,目视那亲兵。
“将军,这是金州那边传出来的。除了元帅亲自写的这折子,还送来了一封圣旨。圣旨是朝廷来的,假不了。”
亲兵又小心翼翼的将那圣旨递了过去。
明黄的薄纸在三人眼前一晃,细细扫过上边的字迹后,三位平时不易变色之人,此刻神情竟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
“这是什么破意思?”
季将军威严的声音竟是开始发起了抖来,起身,一脚踢飞了自己方才坐着的椅子,惊声问道:“你跟我说,这是什么狗屁意思!”
那亲兵脸上毫无血色。倒不是被季将军给吓的,他也是被那折子以及那封圣旨给气的。
沉闷酷冷的氛围忽然在小小的庭院中弥漫,只不多会儿后,还是有人打破了这沉寂:
“大抵是觉得这仗没法打了。”
出声的人,是言蹊。
他的脸色也难看得厉害,只逻辑却仍旧清晰:“圣旨是从朝廷传过来的,定是不可能有假。”
言蹊捏着圣旨的手上此刻青筋凸起,似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他体内炸开了似的。
时非晚自打见言蹊同季将军,还从未见他们的脸色如此不好看过。哪怕是言蹊知自己看了他妹妹的身子时,他也未有如此。
而现在,她知他们为何如此失控。
因为——
那是一封议和圣旨!
那竟是一封议和圣旨!
议和啊!
此是何意?
自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说:大楚这边,现在不准备跟北戎打了,准备割让城池,协商和平解决的方法,以求双方和平共处,歇战呢!
歇战为何意?败方与胜方议和,若要言谈歇战之意,那败方大抵是要面临割让城池的结局了!
“这是什么鬼意思!”
季将军将那折子狠狠砸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又问了声,“什么鬼意思!”
“将军——”
“议你嘛个比!”季将军简直不敢相信此时所看到的。
议和?
竟然是议和!
苦苦等着元帅那边能传来接下来的指令,然后就等来这么个狗屁消息?
议和?
什么破玩意!那些人想搞什么!
他这一发火,那亲兵也不敢再说任何话了。言蹊亦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