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岑隐到底也怕惹着了时非晚。这般言语调侃了一句后,却也还是有分寸的松了手。
时非晚步子忙往一侧退了几步。
岑隐这时才又抬头瞥向了前方。
十步之外,沐熙此时仍旧没动,静静立着。
先前无法掩住的惊色,此刻已渐渐恢复了几分平静。只仍可从他的神情中,瞧出几分怔愣来。
岑隐在看他。他却是已在看时非晚,眼底带着比之前更加浓烈的探究与审视,以及——
恍然!
是的!是恍然!
他明白了什么!
他总算是知道,为何敬王妃说,若是今晚皇上将时非晚指婚给他们中的谁,便会解了郡主心中最重的心结,就可以大大帮到郡主了!
他中意天成郡主不是个秘密。那个女子是大楚“神女”一般的存在,无数男子都是他的推崇者。
不过天成郡主中意擎王府世子,却只有为数不多的一群人知道他,就是其中一个。
他因此嫉过岑隐。可是更多的却是希望心中的神女可以幸福。她若真喜欢。他会给她全部的祝福。
可他一直也明白,这位擎王世子对郡主根本无心。他知这是郡主心中的结。
不过后来……
敬王妃说,想让他们给时非晚促成一桩由陛下指婚无法更改的婚事,如此可以帮到郡主时,他是完全不理解的。
他不晓得时非晚的亲事,关系到郡主什么事。
他没过问,敬王妃也没有透露过。
可既是为了郡主,那管他什么呢,他都愿意去做。
当然……这只是敬王妃偷偷说的。这些计划郡主自己一概不知。她那样淡然的女子,自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去谋求算计什么的。
而现在——
沐熙总算知晓原因了!
那么那笛子……
糟糕!
沐熙忽地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皱,目光又再次转移至了岑隐身上。
然不知何时起,原在他十步之外的男子,此刻竟已经只近在他前两步之外了。
“沐小公爷不需要给本将一个解释么?”
岑隐冷笑一声,忽地出声。
沐熙视线下移,已是见岑隐的手握在了那似迫不及待想出鞘的随身长剑之上。顿时略略一愕他跟岑隐打交道不多,可却也了解一些此人。依岑隐的性子如此架势绝对不会是做做样子之类的。
那么,他这是……是真想对他动手!可今夜这般的场合,岑隐目前又代别人暂掌禁军。动武见血必将此事惹大,依理智实不合适。
“长隐将军此话何意?在下不知何处需给将军解释。”
沐熙自小就是惹事惹大的。最大的特点便是不怕事。见此倒也未见任何失态。
嘶……
然此话话音才落,便听得嘶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暗黑的空中一抹银光乍起。
呲……
沐熙甚至来不及一愕,便已见眼前劈开了一道剑光来。他顿时下意识的去闪那剑。
宫中,不是谁都能佩戴刀剑的,沐熙并没有武器还击。
岑隐如今掌禁军。佩戴刀剑是被允许的。不过,宫中规矩森严,便是佩戴着刀剑,却也不是想对谁动手就动手的。更何况今夜这个日子实在不适合惹事。
沐熙脑子里下意识的又想他若是真被岑隐的剑刺中,这位长隐将军难道就不怕难以交代么?
嘶……
正此念间……
沐熙不待再有下一个眨眼。忽地,便感觉胸口处漫延开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来……
沐熙低头,抬手一抚胸前。
瞬间,脸色染白,眼底愕色加具。
也正是这痛感漫延开的一瞬,岑隐的剑已十分利落的,回归到了它原本的位置被插入了剑鞘之中。
亭中,忽地静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