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延兴军弩阵也加入远程打击中来,就算两百步对铁鹞子的冷锻铁甲杀伤力有限,但总归能有一定的杀伤力,在各都都头们响箭的指引下,多多黑云向西贼骑兵阵笼罩下来。
……
“哼!”野利遇乞冷哼一声:“让步军准备背负沙土去灭火,猛火油可用沙土覆灭,既然打了败仗就给骑兵们打打下手,好歹还有点用!”
野利遇乞常年与宋军交战,攻击宋军军堡时经常遇到守军泼洒猛火油,这玩意儿用水用布都没法扑灭,不过若是用沙土浇覆,火就烧不起来了,当然,直接砸到人身上那是王老子也就不活的。
果然,数十堆火场刚刚燃起,除了被砸中的重骑兵外,其余的大火迅速被步兵用沙土扑灭了,李现想象中的火海并没有如约而至,重骑兵依然不断从山坡后蜂拥而出。
……
宋军阵中如死灰一般,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火油弹攻击战果寥寥,西贼阵中有能人指挥!
李现心中哀叹,这么快!也好!毕竟干掉了他们的大将,不算亏!只能肉搏了!
打头的重骑兵已经冲出了大阵,迅速向两翼展开阵型,马背上的民族是生的骑兵战士,从五骑一排汇聚成冲锋的锋矢阵如行云流水,转瞬而成!
“一百五十步!五法连射!放!”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环庆诸军的弩军也加入战斗,箭如飞蝗,铺盖地,特别是神臂弩,一百五十步内可破西贼一切重甲,往往一波箭雨过去,就带走数十个重骑兵的生命,可如今,时间不多了……
“一百步!三发连射!放!”
“六十步!两发连射!放!”
“将军快看!我军骑兵!”李现闻言连忙望去,只见从阵中两翼冲出两支骑兵部队,左翼打头的正是任福手下骑兵统领桑怿,右翼骑兵是任福之子仁怀亮。
两支骑兵如离弦之箭,敌军俱是重骑,而宋军骑兵全是轻骑,任福在后阵发现敌军重骑冲阵,火油弹攻击无果,依着重骑冲锋的阵势,两翼长枪阵绝无可能抵挡,果断派出骑兵出阵颤抖,减缓重骑冲锋速度。
可如此,岂不知轻骑对上重骑,犹如鸡蛋碰石,有去无回啊。
三千宋军轻骑,义无反关向敌军重骑发动起了自杀式冲锋,生死为何物?吾辈军人,当马革裹尸耳!
高呼撼战的主将,在接敌的一瞬间,就如同火山奔腾入海,激起一阵白烟,消然为无物,历史上桑怿、仁怀亮亲率骑兵冲阵,为任福大军争取布阵时间,双双身死,大宋英灵永不泯灭!
李现痛苦的闭上双眼,不忍看到自己的袍泽被西夏人屠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上云!指挥全军……放箭!”
什么!?
我军骑兵正和西夏人绞杀在一起,谁这么无情,宰了他!李现睁眼一看,愣了,任福仿佛苍老了许多,正在自己身旁殷殷看着他。
“老将军,令郎还在前方死战……恕在下不能从命!”
“为国征战,哪有保全己身的道理,此刻没有老夫的儿子,你只需要记得一点,这是我大宋的江山,哪怕刀山火海,我们也得睁着眼睛趟过去!”
“……都是我的错,贪功冒进,优柔寡断,末将无能!”李现心中异常悔恨,都是自己刚才那的差错,害得全军如此被动,此时他神志恍惚,跌下马来跪在任福身边,胸中满是愧疚。
任福连忙下马拉起李现,急道:“上云不必如此,这仗已经打得够好了,老夫是万万撑不到现在的,趁着此时敌军重骑混乱聚集,立刻组织箭阵射杀,不要白白浪费吾儿的牺牲!”
是啊,打仗哪有不死饶,一将功成万骨枯,青山处处埋忠骨,儿女情长在民族大义面前毫无用处,只有用西贼的人头,祭奠战死的英魂!
想到此处,李现立刻清醒过来,重重地给任福行了大礼,锐利的眼神望向石鑫,微微点零头,石鑫了然吼道:
“目标西贼骑兵,箭阵!放!”
平地腾起黑云,绞杀在一起的宋夏骑兵,成片被射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