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渣男。”上官逸根本不介意他的态度,反正就算是打起来,他也未必打得过自己,虽然还有点伤在身上,但是强撑着打个五五开还是问题不大的。
“我不吃,还有你叫我什么?”岳正道不知道上官逸口中的渣男是什么意思,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词。
“渣男啊。”上官逸随口说道,他忙着把食盒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什么意思?”岳正道皱眉,他才不是让他重复的好吗?他是让他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他岳正道混迹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过这个词。
上官逸手顿了顿,把拿出来的东西又装了回去,密密严严的合好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盲猜再说几句就会打起来了,所以这顿好不容易找到的饭不好好保护一下的话就只能吃土了。
“渣男就是…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上官逸一字一句的说,说到最后空气都凝重了起来,但是偏偏上官逸假装感觉不到一样,面上还带着微笑。
“你觉得我是渣男?我自私,擅长索取,不负责任,玩弄别人感情?”岳正道被气的有点发疯,真以为他是什么锅都可以背,可以随便污蔑的吗?他连个在一起过的女人都没有,他是渣男?
“对呀,我跟你说,你虽然看上去不沾女色,但是你却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上官逸慷慨激昂的指着岳正道的鼻子骂道,一点色厉内荏的样子也没有,至于演戏的违和感那就更不可能有了,他已经入戏了。
“我不负责任?你去东海京都问问谁敢说我这句话?哈,你什么都不懂,就敢说这句话,真以为说话不用负责就可以胡言乱语了?”岳正道寸步不让,和上官逸争辩道。
“呵,你负责任?你负责任你会在这里等死?蝼蚁尚且偷生,你呢?因为一点小事你就寻死觅活的,倘若是没有解药,自会有人拼尽性命去找到,然后带给你。最后找不到自是没有办法,谁也怨不得你。但是现在,花想容都把解药放在你面前了,你却不肯吃,你看看这是负责任的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抛下所有的干系和责任,一死了之,把痛苦留给别人去背,你可真是个负责人的好男人啊!”上官逸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的说,听着就让人火气直冒。
“一点小事?钱泰多你摸摸良心,你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事情吗?对你来说不值一提的事情,对我来说却犹如天崩地裂一样,你知道吗?”岳正道吼道,声音里满是痛苦,显然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你倒是说说你面对的是什么事情啊,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动不动就是天崩地裂的,我觉得不行。”上官逸继续煽风点火,丝毫没有劝的意思。
“呵,如果你这一生得到了许多旁人羡慕,但是你并不需要的东西,而你一直追求的东西却被你的挚友亲手摧毁,他认为是为你好,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并非如此!你会怎么办?”岳正道说到这里,眼底有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倘若毁他梦想的是其他人,他必不会放过那个人,他一定会让那人经历无数痛楚后死去,可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君易凊?相交了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君易凊!
有时候,被人背后捅刀子不是最难过的,最难过的是,捅刀子的那个人是你最信任的,是你认为最志同道合的挚友。
上官逸沉默了一下,君易凊来拜访过他后,他自然知道岳正道说的是什么意思,挚友理所当然的就是君易凊,而一直追求的,是爱情吗?难怪,难怪君易凊会担心他得一爱而守终生,担心他错过那人会绝望发疯…看似纨绔的外表下,却藏了一颗专一的心,这就是岳正道啊。
“总会有办法的,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习惯了不能习惯的,剩下的都能习惯。”上官逸看向初升的朝阳,眉眼淡淡。
“说的轻巧,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成你是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岳正道不屑的说,说大话谁不会呢,真轮到你来做的时候,谁又比谁好多少?
“换成是我的话,我大概会选择去爱她吧。”上官逸席地而坐,认真的说,他此时也不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会把君易凊告诉他的事情全都说,却也会吐露一部分。
“你知道了?”岳正道咀嚼了一下他的话,瞪大眼睛看着上官逸,然后抓住他的衣领,怒吼“你知道了你还像刚才那样装傻充楞,假装自己不知道?你知道了你还那个样子,看我笑话?这样很好玩是不是?嗯?很好玩?”
“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我原本只以为你是个可恨的渣男,但是没想到你还是个可怜的痴心汉,也许世间事总逃不过那句话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上官逸被拽着衣领却依旧不慌不忙,神态不变,甚至还敢继续说作死的话。
“呵呵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可恨,又哪里可怜?说啊,说不出来我今天打死你,你信不信?”岳正道状若疯狂的大笑了一会儿后,带着恨意说出那番话,然后就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他。
岳正道此时几乎等同于走火入魔的状态,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一点,上官逸知道,岳正道也知道。但是上官逸连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害怕更是不可能害怕的,来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现在这种情况还不算是最糟的。
“你可怜就可怜在你傻,你觉得你此生最大的追求被人家捏碎了,你觉得没有希望,无力反抗,所以你才想寻死,你不想活着面对破碎的梦想,面对自己憎恶的一切。你觉得没有人可以理解你,所以你更加悲伤绝望,你掏心掏肺,把命豁出去都要保护的人到最后并没有和你站在一个阵营,甚至还是那个捅刀子,落井下石的人。”上官逸的声音依旧平静,不起波澜,但是这样才更显得真实,更显得讽刺。有时候,用波澜不起,古井无波的语气来说一句话,会显得效果更加好,至少对岳正道来说,这个效果是拔群的。
“砰!”岳正道一拳砸在上官逸脸上,把他打出去老远,上官逸并没有躲闪,任他施为。他这一拳没有留情,上官逸也是真的拿脸接,也得亏上官逸身体素质强,要不然牙都得被打掉,现在脸肿的高高的,吐一点血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你特么说谁傻呢?我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傻?呵,你胡说也该有个限度吧?”岳正道十分生气的吼着,就要上前继续打上官逸。
有时候,说的太真实了的话,反而让人下意识的想逃避,让人不敢正视,岳正道就是这样,所以他恼羞成怒的打上官逸,只为了…疏解心中的郁气。
“哈哈哈,我说了你还不敢承认,你这个懦夫!”上官逸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没等岳正道继续打他,他就继续说“你仔细反思一下,为什么你要任由你家族里面的那些人摆布,为什么你要听他们的而不是他们听你的,为什么君易凊可以让你的梦想破灭,为什么你不敢违反皇帝的命令?因为你傻!你不争,所以你现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孩子,你没有还手之力!”
“我…志不在此。”岳正道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下来了,还没有底气,完全没了刚刚打上官逸的嚣张气焰,甚至都不敢直视上官逸了。
“呵,志不在此?都是借口罢了,都是为自己偷懒找的借口!如果你从记事起就每日苦修不止,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机会来变强,今日会是什么样子?你在岳家的地位又会是什么样子?你在东海的地位又会是什么样子?你摸摸你的良心想一想,而且你口口声声说你要找一个良人厮守一生,你配吗?但凡出点意外,你能保护好她吗?你有这个实力吗?”上官逸蹬鼻子上脸的戳着他的胸口,手指用力,问一句戳一下,他戳一下岳正道退一步,就这样连退七八步。
岳正道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或者说是不得不怀疑起自己的用心到底是什么了,如果他一直刻苦修习,那么后来就不会出这么多的意外和悲剧。如果他在岳家的话语权能达到一半的话,谁能逼他娶亲?而在东海的地位也会犹如一位巨擘一样,哪怕撇去皇帝,君易凊和他的关系,皇帝也不敢随意插手他的婚事。如果他能达到那种程度的话,他就能保护他想保护的一切,也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这种事情看起来好像是天方夜谭,但是一旦有人做到了,那就证明这是可能的,做不到只能说是你自己的原因。
做到这些的那个人是傅家傅长安,她就做到了在一个大势力中拥有相当多的话语权,也做到了在实力上遥遥领先,一骑绝尘的领先于同龄人,前不久甚至突破了三重天。而他岳正道呢?虚长傅长安几岁却跟在人家身后,连灰都吃不到,甚至连比傅长安还小一些的上官逸都不如…
“哼,是不是感觉很灰心丧气,很挫败?还是想着就这样一死了之比较好?你连最基本都成为强者的心都没有,你凭什么成为强者?愈挫愈强都做不到,你凭什么达成你的梦想?被别人打击的体无完肤就不想继续前进了,这就是你吗?岳正道,你也不过如此。”上官逸的声音适时响起,继续火上浇油,希望点燃岳正道心中的那把火,让他振作起来。
“你还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天赋顶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你当然有资本爬起来继续,去追赶那些走在最前面的那些天才们,但是我呢?我有什么?不算顶尖的天赋,未曾刻苦过的修炼,从未好过的运气,甚至连这次我辛辛苦苦,费尽心机立下功劳,拿到的月神之泪,慧尘都不打算分我一滴的,谁看得起我?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能做什么?”岳正道嘲讽的说,是嘲讽上官逸也是在自嘲,真相摆在面前,他却是那么无力,无力改变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