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果宣了太医匆忙赶了回来,院里只剩下躺了一地的奴才们。
她领着太医进了大殿,看到上座的男人立马跪地请安。
云墨寒瞧见苏清漪最喜欢的丫头也被打成这样,眸光再次冷了下来。
太医嗅出了殿内不寻常的气氛,给几位主子请过安后便期期艾艾地开口道:“敢问是哪位需要老臣诊治?”
“胡太医,羽嫔叫开水给烫伤了,劳烦您给瞧一下。”苏清漪开口。
太医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明显怔了一下,四下悄么么地看了看才将目光锁定在那个玲珑小巧的女孩身上。
“是......”
他正往习羽那儿走去,后者也正将细皮嫩肉的手从宽大的水袖中伸出,然而却听一个淡漠到极点的声音响起。
“胡太医,先给那一院子皮开肉绽的宫女和太监瞧瞧吧。”
此话无疑于一个惊雷,居然放着自己的妃嫔不管,反而先要求给奴才们瞧病,真是活久见了。
苏清漪知道,皇帝这是在给自己撑腰,也等于打了太后和习羽的脸。
“寒儿,羽儿的手都起泡了,还不赶紧先让胡太医给上药!”太后的脸色有些阴沉。
再看习羽,那委屈巴巴的小脸已然快要绷不住,两汪晶莹在那大大的杏眼中泛着涟漪。
“耽搁了这么久,不急于一时。”云墨寒冷冷说道。
接着,他微微侧过头瞥了苏清漪一眼,见她脸色还是没有改变,又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若是姑娘着急,可以自行去太医院,在这揽月殿内,除了王后,其他人于孤而言,都是一视同仁!”
如果说方才他先让太医给奴才瞧病是打太后和习羽的脸,那么此时这话简直就是打过脸后还要在地上踩上几脚了。
他称呼习羽为“姑娘”,说明他并未承认她的身份,再来,除了王后,其他人在他眼里一视同仁,不正好说明她们在他眼里和这些奴才们是平等的吗?
太后的脸色已经又白变黑,又由黑变绿。
苏清漪隔着数米远,几乎都可听见太后加重的呼吸声。
话已至此,她若是再无动于衷可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她终于站起身走到云墨寒身边,假模假式地向他请罪。
“陛下,是臣妾不好,想着出宫不要太招摇,便换了这身男装,想来太后是误会了的。”
云墨寒朝她瞥去一眼没有出声。
片刻后,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旁,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母后,孤这后宫又何时多了一位羽嫔?”
太后眉心一皱,站起身来直视着男人的目光,“陛下近来失了二位妃嫔,又失去了小太子,哀家认为需要有桩喜事冲冲晦气!羽儿是忠将后代,身份尊贵足以在后宫占一宫之主位!”
正所谓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太子?
几乎是随着太后的尾音落下,云墨寒开口——
“孤立后便是喜事,无须多此一举!”
正张口的苏清漪眸色黯淡,不过听到男人的话语,她将自己将喷出的戾气压了回去。
小太子!这是她刻意忽视的痛苦,是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包扎起来的伤口,竟这么被生生撕扯开来。
云墨寒显然感受到了她异样的情绪,便毫不客气地对太后下了逐客令。
胡太医给满院子的宫女太监分完了金疮药,畏畏缩缩地前来听候吩咐。
“胡太医,你随太后去吧,听太后吩咐。”
习羽跟随太后一同离开,前脚刚踏出院门,泪水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鼻腔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太后颇为厌恶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
苏清漪心疼小果,等太后一行人离开后,便捧起小果的脸替她仔细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