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愠声道:“既然如此,朕就得下诏,收回失地。”
洪承畴急道:“不可……万万不可。”
“为何?”
“吴争之所以施出这般雕虫小技,而不是下令北伐,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无非是承担不起又一场与我朝的大战……而我朝,亦是如此。可如果皇上下诏开战,那么我朝也会因此陷入泥沼,之前所议的内政、扩军等等诸项,皆会半途而废。”
“可朕总不能坐视凤阳府被李过广信卫蚕食吧?”福临尖声道。
范文程温和地说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陛下……要击退李过、收回定远,臣有二策,可供皇上甄选。”
“先生快快讲来。”
“新嗣睿亲王多尔博辖下有十万大军,其中包括多罗额驸沈致远手下三万新军,只要皇上下旨,令沈致远率部协助凤阳守军,以两面夹击之势进攻定远,那么李过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得不退出凤阳府,其危即解。”
“那要是李过执意对抗到底又如何?”岳乐突然插嘴问道。
范文程淡淡道:“凤阳府守军已显异心,他们心中所忠的应该是英亲王,至于兖州大军……安亲王莫非以为,睿亲王是个忠臣?”
岳乐惊愕,虽说政治是肮脏的,可竟到了这种泯灭人性的地步,岳乐是真开眼了。范文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既然收不回人的心,那就灭了人的身。
不管是阿济格留在凤阳府的军队,还是兖州多尔博的军队,在他们看来,就是异类,不妨坐视三方激战、一同消耗,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福临沉默着,他心里是赞同范文程的,在剿灭敌人之际,同时削弱阿济格和多尔博实力,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哪。
但因为他是皇帝,很多事可以在心里想,不能说出口。
范文程继续道:“另一策……有些麻烦,准确地说,或许有些残忍,臣不知该不该讲。”
福临立即道:“先生尽管说,朕绝不怪罪。”
“请陛下封英亲王为征南大将军,总督京畿以南所有兵马,讨伐李过夺回定远。”
这话让所有人为之一惊,包括洪承畴、济尔哈朗在内。
济尔哈朗问了一句,“范相所言之中,也包括睿亲王所部兵马吗?”
“当然。”范文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这下连福临都听出不妥了,“先生说的不是戏言吧?就算是朕下旨,恐怕睿亲王也不会听从英亲王的节度……再则,如果朕真封英亲王为征南大将军,总督京畿以南所有兵马,去讨伐李过,那么,此战定会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结束战争。那么所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试问还有谁可以节制英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