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差人就近请了韦氏印社的老掌柜过来,老掌柜拿起那封信来,先是仔细地摸了摸,之后又拿起来迎着亮光看了看。
之后要了一盆清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粉末倒进去一些,等粉末融化之后,将那封信平铺在一块棉布之上,用小刷子蘸了水,轻轻地将纸页刷过一遍。
然后再用扇子轻轻地扇风,等那纸页干透。
将这些步骤都完成之后,才把那封信传给袁大人看。
只见原本写着日期的那块地方竟然翘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袁大人忙问。
“大人有所不知,这其实是我们行当里常用的手段,”老掌柜说道:“凡是要在纸上做文章,有诸多方法。这种法子叫做割补法。将这纸上原本的不想要的那块切去,再从别的地方切了大小相等的纸块补上,只是用的胶须得讲究,得是南海的鱼皮胶,这样看上去才毫无破绽。这两张纸明显出自同一摞云轩笺,替换起来格外容易,连做色都免了都不必。”
在场的众人听了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将玉如璧第一封信上的日期割去,补上了第二封信的日期。
如此一来,看信的人便都会认定这是玉如璧在五月初九那天写给白净莲的回信。
“白小姐,这件事你作何解释?”大人看着白净莲问。
此时,在场众人也都开始怀疑白净莲。
谁想白净莲竟然不慌不忙,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裱糊法子,我只知道我接到的就是这封信。大人如今疑心是我造假,为什么不想想,这是有人早就精心安排好的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文生不明白。
“玉如璧说我陷害她,事实上,她早就已经想好要陷害我了。”白净莲有条不紊地说道:“我第一次约她游湖,她写信回绝,可惜我没保留那封信。第二次约她游湖,我收到的依然是她拒绝的回信。但她对别人却说,已经答应了和我相约。因此她便在这封信上故意造假,防的就是一旦东窗事发好拿这个来搪塞。好让人们相信她并非与人私奔,而是我故意陷害的。”
玉如璧真没想到白净莲竟如此能狡辩,忍不住质问她:“我要真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牵扯上无关的人?又为何一定是你?”
“我以前不知道,只拿你当好人。”白净莲一脸的伤痛神色,仿佛到此时她才看清玉如璧的险恶面目:“如今我知道是为什么了,因为我无意间窥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就设计拉我垫背。”
“我的秘密?我有什么秘密?”玉如璧微微皱眉。
“就是你抽屉暗格里装的那一对玉人!”白净莲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天我不小心在你的抽屉里翻到那对玉人,当时傲芙妹妹也在场,还问这玉人是不是三哥哥送给你的。事实上,三哥哥并没有送你这东西。那东西是你和苏八郎的定情信物!我当时的确好奇,但并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觉得那对玉人做得十分传神,便也想要做一对。无意间发现苏八郎也曾经定制过一对玉人,只是我那时也不知道苏八郎是谁,并没有往心里去。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才和之前的事情恰好对上。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碾玉坊查底子。也可以问傲芙妹妹,当时她也看到了那对玉人。”
白净莲舌灿莲花,很快就又占了上风。
那对玉人足以证明玉如璧和苏八郎早就有瓜葛,玉如璧从船上逃跑后,她去找过郡主。
郡主告诉她负责看守的人说,他们两个早就认识,这也更加佐证了她之前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