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山,诘天峰。
太虚宫前,天鸿子迎风而立。
此刻,纯阳四周,地仙汇聚,甚至有甲兵无数,将樱山围在垓心。
但天鸿子很平静。
纯阳之中已然人心惶惶,担忧宗门安危,可天鸿子从未觉得这是纯阳危机。
在他眼里,这反倒是机会。
藏着凶险的机会。
当然,天鸿子足够自信,但并不代表图谋纯阳的那些人里没有值得他重视的人。
孤愁剑仙唐厌之算一个,邙山鬼宗的鬼圣罗枭算一个,还有司空凡,此人前些日子不知为何让出了无虑刀宗宗主之位,只身而来,尽管不知道背后的原因,但实力摆在那里,断然不容觑。
还有一个,便是曾经的大秦宣帝,嬴忘忧。
天鸿子不得不承认,嬴忘忧堪堪从长白山的陵墓中遁出不久便能有如此作为,实在是惊为天人。
于纯阳而言,或者说于天鸿子自己而言,嬴忘忧确实是个危险的人物。
不知不觉间,刚刚的一幕再度浮上了天鸿子的心间。
半个时辰前。
饶是天鸿子都没有料到,嬴忘忧有这等胆魄,布衣一袭,独身上樱山。
其时,纯阳之中,杀意四起,只待天鸿子之命,纵使嬴忘忧修为再高,也必然死于非命。
但天鸿子知道,趁此机会杀嬴忘忧是最蠢的选择。
既然嬴忘忧有胆魄上山,纯阳自然就应该有胆魄让他安然下山。
于是,嬴忘忧就仿佛在樱山间观览一般徐徐从山麓到了山腰,从山腰到了峰顶。
诘天峰的峰顶。
太虚宫前,天鸿子与嬴忘忧相对而立。
堪堪见面,没有什么针锋相对,反倒是嬴忘忧由衷赞道:“如见仙。”
天鸿子同样淡淡说道:“有帝气。”
嬴忘忧微微一笑,走到诘天峰崖边,丝毫不担心天鸿子会暴起出手。
实际上,天鸿子自然也不屑做这样的事。
他同样缓缓走过去,与嬴忘忧并肩而立。
嬴忘忧望着漫漫云海,感慨道:“河山大好。”
“奈何人心难测。”天鸿子面色如常,宛若止水。
嬴忘忧嘴角微勾,负手道:“时耶?命耶?自有定数。”
“定数?变数?”
“无论定变与否,终须做出选择。”
“世间事,从不是非黑即白。”
“若是以前,纯阳愿做那灰,亦未尝不可。”嬴忘忧呵呵笑道,眉眼间自有一种睥睨,“可惜现在,不行了。”
天鸿子古井不波的眉眼间第一次有了变化,他微微蹙眉,却不言语。
嬴忘忧则是继续傲然说道:“你是棋手,而我却是赌徒。对弈者要遵守棋盘上的规矩,我则不必,我会直接掀翻棋盘。你我之间,并不对等,所以你必须做出选择。”
天鸿子依然不说话,眉依旧蹙着。
而嬴忘忧的话语却是渐渐咄咄逼人起来:“要么,助暮璎珞。要么,助我。当然,你若选前一个,我便会掀翻棋盘,到时,纯阳就是修罗场。”
“你看起来很有自信?”天鸿子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