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国国都被娄摩国攻破了?
这个消息来得比较突然,所以毛玠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毛玠反应了过来。
“太上皇的意思是……”
“娄摩国家大业大,据说国土方圆数千里,是个顶顶的大国,所以发生如此战事并不会动摇娄摩国与我们的贸易,更何况娄摩国是获胜方,战胜之后只会加大力度继续和我们贸易。
但是安息国不同了,安息国和娄摩国比起来并不大,与我相比,也不过一个西域的大小罢了,和娄摩交战,属于国小民疲,力有不逮,看这个情况,安息国还是有点危险的。”
郭鹏叹了口气:“我为咱们魏国规划的商路主要就是两条,一条是陆上的丝路,走雍凉二州和西域,抵达贵霜国与安息国,主要做他们的生意,另一条是海上丝路,给东部沿海各州,和娄摩国做生意。
如此两路并进,雍凉和西域,还有东部沿海各州都能得到好处,得到分润,都能过上好日子,可是一旦安息国危在旦夕,陆上丝路一半的贸易额度就要消失了。”
毛玠咽了口唾沫,面色变得惊慌,脑门上开始往外渗出汗珠。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不公开支持你,只让王粲给你撑腰了吧?我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担忧,一旦咱们对这些域外之邦的商旅有了依赖,他们的事情也就成了咱们的事情。
他们发生战乱,咱们也要跟着吃苦受罪,他们灭了,商旅没了,咱们这里的酒肆、旅店做谁的生意?咱们的丝绸、漆器、瓷器,和谁贸易?一半的贸易额? 就没了。”
郭鹏摇了摇头? 开口道:“一半的贸易额度啊,孝先? 你要做好准备应付?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雍凉二州的商贸一定会变得萧条? 很多商户都没有生意做了,到时候人心惶惶? 需要你站出来稳定人心。”
毛玠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珠? 不停点头。
“多谢太上皇提前告知,老臣会竭尽全力稳定人心。”
“你打算怎么做?”
郭鹏询问毛玠。
毛玠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事情他是第一次遇到,根本没有准备? 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太上皇? 老臣……老臣无能。”
毛玠无奈的低头。
“算了。”
郭鹏叹了口气,开口道:“接下来,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暂时把放宽商业限制的事情给停下来,等安息国局势明朗之后再说? 眼下不要再增加更多的酒肆、旅店了。
否则到时候安息国一旦灭了,没商人来了? 咱们的商人也过不去了,你这儿不少的酒肆旅店都要破产倒闭? 人心惶惶一发不可收拾,朝臣的攻讦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没忘记那些人到现在还对你十分不满吧?之前是商业繁茂? 真的挣到了钱? 进了国库? 财政部拿钱办事,在帮你说话,帮你扛着,一旦你这里出现问题,财政部可不是你最真诚的盟友。”
郭鹏把最坏的局面告诉毛玠,并且明确的告诉毛玠——财政部不会帮他渡过难关,到时候甩锅的可能性反而比较大。
王粲又不是什么很有节操的人。
这一点,郭某人是最清楚不过了。
之前王粲帮毛玠说话纯粹是郭鹏的意思,并且也是看到了这样做的好处,为了国库进项和他自己的政绩,才帮了毛玠一把。
这种事情上,财政部可以同享福,不可共患难,一旦出现问题,国库收入锐减,说不定还要出钱帮忙,王粲肯定不乐意。
到时候为了甩锅,避免引火烧身,这样的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
朝臣攻讦之下,王粲不跟着落井下石就算是对得起毛玠了,还指望他跟毛玠同舟共济?
不要想太多了。
郭鹏用实际行动打碎了毛玠不切实际的设想。
毛玠更加惊恐,连连点头。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自己众叛亲离黯然下野甚至锒铛入狱的景象。
郭鹏明面上的身份已经是太上皇了,不能明晃晃的干预朝政,而且他正在云游,谁知道事情爆发的时候他来不来得及出手相助呢?
毛玠深深地感到忧虑。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考虑到被自己驯服的那些部下们堪忧的政治操守,郭鹏觉得就算毛玠有了些许准备,也难逃一劫。
财政部的财政压力很大,这些年用钱的地方也很多,为了凑出足够的钱款,王粲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些许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得半死。
所以他越来越求稳,之前若不是郭鹏授意,毛玠这档子事儿他绝对不会干预。
毛玠是个敢为的人,而且还有做事情的想法,这样的人在高级官僚之中并不太多,甚至越来越少。
高级官僚,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可以预见的未来里,魏帝国的高层很有可能变得一潭死水死气沉沉,引入一些敢作敢为之人很有必要。
毛玠要保。
郭鹏有了想法。
“这样,孝先,你这边办事的同时,你再上表给皇帝,就跟皇帝说,我让你上表给他,跟他商量一下最糟糕的情况下该怎么稳住雍州局势,你就这样说。”
毛玠愣了愣,看了看郭鹏,忽而灵光一闪,立刻意识到郭鹏让他这样做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