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病死的呗。村里族人九成都染有怪病,尤其是女人、孩子、老人。所以我奶奶和我娘没撑多久,我奶奶还好,半年前才没,我娘亲都死了三年了。”小茴轻轻叹出口气来。
“什么怪病啊?”邱葵问。
“不知道,估计是和那些臭老鼠有关。鼠疫,你听过吗?我爹说那玩意是脏货,一身是毒,就是它们,害得村里体弱的孩子、女人、老人最先撑不下去。我爹还说,再这么下去,恩桃村就该断子绝孙了。”小茴似乎见惯生死,对毁灭没有多大感觉。
这下邱葵算是明白了,这小子不是乐观,而是没心没肺啊。
“可据我所知,你们距离烛泷沟很近。烛泷沟盛产药草,为什么不去烛泷沟求药治病灭鼠呢?”邱葵说道,就见小茴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村里鼠疫为患,屡灭不止,便是烛泷沟在背后撑腰作祟!”
“不、不会吧。”邱葵想起卿尔姐姐舍己为人的举动,她的族妖,不该是助纣为虐的同胞吧,何况,“医者仁心呀。”
她喃喃出声。
“医者仁心?”小茴冷笑一声,“烛泷沟的那群妖物算什么医者!不过是一群种草卖草的药商罢了!商人重利,哪来的医者仁心?我们村的鼠疫,一准就是他们的杰作!这些臭老鼠,携带着不同的病,就是为了感染我们,好让我们去求药,去试药,好让他烛泷沟继续卖出天价来!我们恩桃村人,祖祖辈辈被烛泷沟圈养在此地,一代接着一代成为他们的药人,可为他们试过不少的药了!”
“他们就是想要我们生生世世沦为药奴!我们不甘!我们想逃出去,但是这鬼迷日眼的妖雾,罩得人辨别不出方向,像活在迷宫中一样,怎么逃都逃不出去!直到有外族进入我们村子,想途经我们村子走捷径去烛泷沟,我们便央求一些灵力高深的药材商,带着一些青壮村人出去,却不想这些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知道,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小茴突然瞪住邱葵,吓得邱葵浑身一颤,“我、我不知道啊。”
“他们都死了!全部死了!听那些药材商说,一旦我们村的人,离开妖雾的范围,就会七窍流血,浑身皮肉绽开,内脏爆裂,筋骨寸断而亡!连尸体都是稀碎的!他们说,我们村这是受了诅咒,受了谁的恩,就要受谁的咒,这是报恩!我们借助天时地利,靠烛泷沟起家,整个村子都是药材集散地,因为大量涌入的药材商,我们的日子也跟着富裕好过起来,我们这是受了烛泷沟的惠,对吗?所以要搞出那些妖雾来禁锢我们,让我们成为他们烛泷沟的奴隶,仆人?”
“先辈们不满,我们凭什么不能离开恩桃村,凭什么要用妖雾禁锢我们?一气之下,我们的先辈跟药材商购换了大量的火雷弹,砸飞了恩桃村直达烛泷沟的唯一路径,从今以后,我们不必仰仗烛泷沟过活,我们不受他们的惠,自然也不受他们的咒。却没想到……”
“没想到啊,这妖雾却只是散淡了一点点罢,居然还笼罩在村子里!尤其是雨后,妖雾会弥漫得更加浓重。也正是因为如此,驱使那些妖物暗动手脚,让恩桃村的雨水越多越多,天际越来越暗,周遭越来越潮湿,日光越来越少。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一般,再也难见朗朗青天。哈哈哈哈……”
小茴突然癫狂地笑起来,那张稚嫩的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情绪,“祸不单行,那些药材商,见我们毁了去烛泷沟的路,一怒之下,竟然用妖灵强行压塌一座山!将我们祖祖辈辈,一直向往憧憬的唯一途经,全部毁灭。除非我们能搬运那座山,否则,我们生生世世也离不开恩桃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