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说好,“我去酒店打个盹,八点多钟再来换你们。”
谭淑珍摇了摇头,她说,中午再过来吧,有什么事,我会打你电话的。
张晨点了点头,走过去,摸了摸向南的头,和她说:“好好陪陪爸爸。”
向南“嗯嗯”地点着头。
张晨离开医院,开车到了黄龙月亮湾大酒店,老万他们已经给他开好房间,钥匙留在了总台。
张晨上楼进了房间,人倒在床上就睡着了,连衣服也没有脱。
张晨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钟,赶紧拿出手机看看,除了有一个小芳的未接电话外,并没有谭淑珍的电话,张晨吁了口气,看样子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老贵还没有危险。
张晨回过去电话,小芳说:“我已经到办公室了,谭大哥他们在路上,南南的爸爸怎么样了?”
张晨叹了口气:“医生和我们说,挺不过去,就这一两天的事,我在酒店里,刚刚醒来,洗个澡就去换谭淑珍,她和向南在医院里。”
小芳长叹了口气说:“好好,那你快去。”
张晨匆匆地洗了个澡,下楼去医院,等他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钟,白天的医院大厅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张晨朝重症监护室走去,到了门口,看到老谭和丁百苟站在这里,张晨透过玻璃朝里面看看,看到只有谭淑珍一个人坐在那里。
张晨问:“向南呢?”
“去上海了。”丁百苟怕张晨以为是他逼向南回去上海的,赶紧解释说:“你走之后,老贵又清醒过一次,他一定要向南回去上海,向南答应他了。”
老谭叹了口气:“老贵也是演员,他怎么不知道演出的重要性,这要砸了,可不是南南一个人的事,是整个团,何况又刚拿了文华大奖,影响太大了。”
张晨不想听他们说这些,问:“老贵怎么样?”
“一下清醒一下糊涂的,我已经让司机去乡下,接他父母了。”丁百苟说。
“我进去换谭淑珍。”张晨和丁百苟、老谭说,两个人都在他后背拍了拍。
……
下午的时候,冯老贵的父母到了,两个老人在病房里,快哭晕过去,张晨让香香和她老公送他们去酒店休息。
小武和老杨也从杭城赶了过来。
外面的天一黑下来,冯老贵的病情就开始恶化,到了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脑电图平直,医生宣布冯老贵已经脑死亡,到了八点多钟,自主呼吸停止,动脉压陡降,到了九点多钟的时候,冯老贵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
医生宣布死亡时间是九点十八分。
谭淑珍红着眼睛和张晨说:“南南现在还在台上。”
张晨点了点头。
张晨把谭淑珍先请了出去,他和小武帮助护工给冯老贵净身和换衣服,张晨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这他妈才隔了多少时间啊,自己就要再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衣服换好,红色的寿衣寿帽和被子穿好捆绑好,谭淑珍搀着冯老贵的妈妈,香香老公扶着冯老贵的爸爸进来,剧团里其他的人也涌了进来,重症监护室里面哭声一片。
张晨走了出去,走到外面花园里,他抬头看看天上,今晚的天上繁星点点,三月的风吹在脸上,是和煦的。
“老贵,老贵,你走好!”张晨在心里暗叫一声,眼睛模糊了。
殡仪馆的车来了,把冯老贵拉去了殡仪馆,小武和香香老公他们七八个人挤到了一辆车上,也跟着殡仪馆的车走了,张晨和谭淑珍站在那里,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要干什么。
老杨走过来和他们说:“走吧。”
张晨问:“去哪里?”
“殡仪馆啊。”老杨说。
张晨糊涂了,问:“晚上还能去殡仪馆?”
老杨更糊涂了,说:“不是都要去殡仪馆?”
老杨和他们说了,张晨才知道,原来这里的殡仪馆和上海是不一样的,这里的殡仪馆里有灵堂,冯老贵的遗体会放在灵堂的冰柜里,亲友还需要守灵,一直守到火化的时候。
张晨和谭淑珍、老杨上车,朝殡仪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