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阎诤臣:“忠心王事,又何来的亏待自己?”
这话说出口,能看到阎诤臣脸上有些不解。
只见阎诤臣犹疑一阵,脸上的不解换成了恍然,当即满是歉意地道:“却是我孟浪了,不该现在提起。哈哈!喝茶、喝茶!”
陈佑呵呵笑着,口称无事,虽然他一时还想不通阎诤臣到底在恍然什么,心里又作何打算。
随意交谈几句,陈佑告辞,阎诤臣及四陪客一直将陈佑送到正门外阶下,目送陈佑离开之后才回转屋内。
刚坐下,就有一人着急问道:“阎公,这陈詹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他似乎不太乐意?”
“呵呵!”阎诤臣抚须笑道:“十三郎还是太年轻,我看陈詹事是心动了,只不过我们本就不熟,贸然谈及此事,却是不合适!”
座下几人听闻,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阎诤臣继续道:“此事不着急,你等且看着,在咱们谈好之前,陈詹事必不会有所动作。你们回去要告诫各家,这段时间都老实点,别给我坏了事!”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
眼前这几个都是没有职事的小辈,哪怕是被喝骂也得忍着,更别说眼下只是严词告诫,一时间四人皆唯唯应下。
陈佑回到府衙书厅,本以为今天下午又是无所事事的一下午,便让人取了笔墨纸砚来练字静心。
一篇《尚贤》默了三分之一,门口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少尹,士曹参军事夏元德请见。”
陈佑抬起头来,好似没听清一般,仔细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夏元德,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边放下毛笔一边笑道:“夏司士啊!进来坐!”
夏元德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既不谄媚也不生硬,答应着坐到陈佑面前。
只不过他只有半拉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膝盖上,腰背似是想挺直,但又不由自主地弯着,显示出他的纠结与心虚。
陈佑靠在椅背上,玩味地看着夏元德。
他这番作态,让夏元德更是紧张。
有府尹存在的情况下,陈佑这个少尹没有针对府衙这些属官的强制手段,这是属官敢于不理会他的胆气所在。
道理归道理,夏元德都懂,但真的坐到陈佑面前,他还是有些紧张,不为其它,就为两者之间无法逾越的品级差距。
无欲则刚,夏元德显然不属于“无欲”的那种人。
陈佑一直不说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少尹”
虽只两个字,但说出来之后,他一下子轻松许多,只是腰背变得更弯了,脸上的神情也多了些恭敬与谄媚。
陈佑嗯了一声,温和地问道:“夏司士可是有事?”
夏元德长出一口气,小心谨慎地考量言辞:“回少尹的话,昨日府尹吩咐下官辅佐少尹整修洛阳宫室,下官,下官,不知少尹有何吩咐?”
陈佑呵了一声,食指敲了两下桌面,轻松问道:“夏司士可有什么建议?”
哪怕陈佑书厅中放了冰块降温,夏元德还是抬起手臂擦了擦满是汗珠的额头,然后才字斟句酌地回答道:“下官以为,当从工部请些大匠来,一应杂事可寻衙役军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