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环顾一圈,轻轻一笑,平易近人道:“今夜七夕佳节,大家不必多礼,我在这里祝愿诸位能够佳偶天成,喜结良缘。”
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着那个成为焦点的年轻人,或出声谢过,或拍了个半开玩笑的马屁,或如有些女子,似乎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要干什么,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呆呆地望着那位年轻少主。
有胆子大些的姑娘,直接出声调侃道:“少主,听说您尚未娶妻,不知道觉得我怎么样?”
秦恒循声望去,只见有个大眼睛,圆脸,透着几分可爱的江湖佩刀姑娘,似乎在大声喊出这句话后,觉得有些难为情,遂连忙低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秦恒微微一笑,回应道:“姑娘很好,可我配不。今夜姑娘一定能够心想事成,觅得意中人。”
圆脸姑娘听到少主居然回应自己的调侃言语,不禁心中犹如小鹿乱撞,怦怦怦个不停,只是再没有勇气接下去,头埋的更低。
周遭众人见此,皆是会心一笑,有女子向佩刀姑娘那边投去艳羡的目光。
场中形势的发展,似乎脱离了正题,秦恒左右看了看,不再和那些才子佳人们笑声言语,而是看向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的陆舫升,说道:“言归正传,陆公子觉得我偏袒楚小雨,是因为我们是旧识,所以才判定你是大错在前。还是说,有其他原因,你觉得我处事不公?”
秦恒再度言语之时,月牙里这处河畔,变得无比安静,与别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其实这会儿,围观人群基本都已经赞同少主的论断,方才持反对意见的人群,此刻在知晓少主身份后,转身便墙头草地投身赞同队伍之列。
所以众人瞅向陆舫升的目光充满厌恶,都仿佛在瞅一个整日无所事事,只知浪迹花丛的浪荡子,自诩学识过人,便将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这种人端的是可恶至极。
陆舫升苦笑一声,说道:“现在陆某如何认为还有何意义?即便陆某认为少主处理不公,又能如何?”
眼下之意,你少主拿权压人,逼我就范,我迫于形势,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自己大错在前。
其实要说陆舫升迫于眼前形势,已然屈服,那也不见得,而是他看到了形势比人强,再不可逆转,开始换一种策略,把自己扮演成弱者的身份,唤起周遭大众的同情心,从而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种种用心及灵活变招,足可见陆舫升其人城府深沉,机敏过人。
秦恒看着此人,心中不由有些惋惜,“其身正,倒不失为夫子人选之一,可惜走了歪门邪道,即便再腹有诗书,也难以气自华。”
秦恒缓缓说道:“既然你陆舫升觉得我是凭一己之私念,才论断的你大错在前,楚小雨小错在后,论断不公,那么我们就等一等,等一个人到来,让他来断一断你陆舫升的对错。”
陆舫升刚想询问那人是谁,却听外围传来了嘈杂声。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消瘦,两鬓斑白,留着长须,穿着官补袍子的中年儒士,扯着袍摆,火急火燎地往这边跑来,头发都跑的披散,身后几名家奴抬着官轿在后面追赶。
陆舫升见到此人,勃然变色,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漕运衙署按察使,陆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