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都在站立,于圭这样,反而有些惶恐无措,急忙说道:“末将犯下打错,岂敢卧榻,站着,站着也可以……”
“行了行了,行军之中,没有许多讲究,”刘封摆摆手,看向于圭,轻轻叹了口气,言道,“将军受苦了。”
“啊?”于圭正准备挣扎着站起来,却被刘封一句话给说得迷糊了,半趴在塌上吃吃问道,“殿下这,这是何意?”
“于将军,此番吾等能大获全胜,全仗将军,”徐陵在一旁微微一笑,点头道,“魏军龟缩不出,殿下迫不得已,只得用苦肉计。”
“苦肉计?”于圭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脸上并无半分怨怼之色,反而如释重负,抱拳道,“只要殿下不怪罪末将失职之罪,末将便知足了。”
刘封抱拳道:“正准备明日去探望将军,却不料将军先行赶来,我在此向将军赔罪了。”
“殿下,万万使不得!”于圭吃了一惊,赶紧跪在软榻上,诚惶诚恐,他怎么也想不到,刘封非但会承认错误,还会当众向他赔罪,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
徐陵笑道:“将军初次领兵,便遭此大罪,殿下也于心不忍,早就安排此事过后要慰劳将军一番,此战也有将军的一份功劳。”
“末将不敢,末将有罪!”于圭又跪倒在软榻上,痛声道,“是末将泄露军机,叫魏军知道屯粮之地,请殿下责罚。”
“你非但无罪,还有功劳!”刘封摆摆手,笑道,“就算你不和乐綝通信,我也会叫你专门写信于他,既然你二人已有来往,倒免去我一番布置,也让将军少了几分愧疚。”于圭满头大汗,盲道:“末将与乐綝书信,从未谈及过两军之事,只是他在心中问末将在何处养伤,要派人送些药膏来,末将感激之下,不自觉说了养伤之处,熟料却泄露
屯粮之地,书信都在此处,请殿下明察……”
于圭解释着,又从衣袖中拿出几张信笺来,那是他和乐綝这几日之间的来往书信内容。“哈哈哈,将军不必解释了,将军蒙冤受责,依然不肯背我而去,便足见忠心了,”刘封摆摆手,丝毫没有看书信内容的意思,言道,“吾料乐綝假借问病套问将军养伤之处
,也是受人指使,将军若不透露,这苦肉计,便无从用起,非将军之过也。”
徐陵也笑道:“此正所谓错有错招,魏军自作聪明,将军无意透露,无心知错,才让这苦肉计更加天衣无缝,将军好好养伤,不必自责了。”
刘封也道:“不错,我这十余万大军的军粮,还等着将军运送,你要尽早恢复,万不可耽误了下次运粮之事。”
于圭感激涕零,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几乎忍不住要流下眼泪,赶忙假装跪拜低头,大声道:“末将遵命!”
姜维的眉宇之间却带着一丝忧虑,叹气道:“唉,只可惜夏侯楙太过谨慎,如若不然,吾便领兵冲过河岸,趁机占了魏军大营,如此方为圆满之局。”
夜间一场厮杀,各部兵马都大获全胜,唯有姜维所部兵马损伤近乎一半,魏军的防守和中途遭遇战,都是迫不得已,姜维多少有些遗憾。刘封摆手笑道:“凡事岂可十全十美?此次又重创魏军主力,已然足够,夏侯楙必定心惊胆战,如同惊弓之鸟,待吾军一旦寻机渡河,魏军必定一触即溃,取洛阳,不远矣
!”众将见刘封心态如此平和,不禁暗自点头,虽然未能渡过洛水,但总归也是一场大胜,魏军损失惨重,以后再战,便也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