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是死了吗?”
“我没有死,暂时的蛰伏是为了更高的翱翔,我是准噶尔的鹰,大汗最忠诚的兄弟!”面对流言蜚语,噶尔丹用最大的嗓门叫喊到。
僧格大喜,拉着噶尔丹的手走进汗帐,说道:“好兄弟,快告诉我,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
噶尔丹笑道:“大汗,请给我一口水吧,让我先喝一口天山脚下的水,我想念这里已经很多年了。”
“来人,上酒!”僧格道。
噶尔丹接过一大袋子马奶酒,高昂脖颈,直接灌进嘴里,足足三四斤的马奶酒一口气喝光,没有半点犹豫,肚腩都已经高高隆起,噶尔丹才是大呼过瘾,而他爽快的模样,惹来很多称赞,就连阿奴塔娜都看呆了。
“大汗,我有许多话跟你说,有关我活下来的事。”噶尔丹对僧格说道。
僧格知道会涉及一些秘密,尤其有关帝国方面,不能让知道的人太多,于是吩咐准备酒宴晚上宴请,然后拉着噶尔丹和阿奴塔娜进了帐篷,噶尔丹看了阿奴塔娜一眼,似有警惕,僧格说道:“阿奴塔娜是我的女人,我们准噶尔人从不怀疑为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
噶尔丹点头,这才把编造了一路的谎言再次说了出来,而这个精心编制的谎言直接戳中了僧格的前列腺,让他对噶尔丹再无半点怀疑。
新编造的身世完全是为僧格量身打造的,噶尔丹说的半真半假,他自称当年是受满清差遣前往关外刺探军情,伪装成普通一个女真士兵加入了帝国军队,学习使用维修火器和指挥火器部队,深刻体会到火器对游牧民族的压制,认为唯有火器才能对抗火器,于是在漠北战争结束后,设法加入了帝国位于海参崴的兵工厂,学习如何打造火枪铸造火炮,后被帝国安全局发现,被拘禁起来,寻机逃亡,回到了准噶尔。
显然,这是噶尔丹在听闻僧格要建立专门火器部队后才想好的身世,而结果就是,噶尔丹完全得到了僧格的接纳,委任指挥准噶尔部落的火器军队。
“大汗,如果汉人问及我的来历,您准备如何回答,如果我的到来给准噶尔部落,给大汗带来的威胁,我愿意接受大汗的任何处置。”噶尔丹恭敬的跪在僧格面前,正色说道。
僧格搀扶起噶尔丹,回应道:“噶尔丹,你是我的兄弟,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而且汉人说你已经死了,你却活着回来了,我僧格只知道你是从藏地还俗回来的,不知道你在汉人土地上干的一切,是汉人欺骗了我们,他们又怎么可能公然对付你呢,准噶尔的大汗僧格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吗?”
噶尔丹听了这话,连连道谢,但他从僧格的字里行间中听到的是对帝国的忌惮和重视,僧格把自己的安全寄希望于帝国对自己的不追究,但噶尔丹隐隐觉得这并不可能,他依稀记得,当初那个追杀自己的年轻人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前来,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招惹了帝国的那一位,但也知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半个月后。
年迈的吐尔逊伯克站在商栈的门口,看着货柜那边热闹的人群,开怀的大笑起来,作为帝国关西绥靖区的哈密伯克,当年收复关西平定山南的功臣,吐尔逊这几年过的非常顺畅,原本就肥胖的身体更加臃肿,长出了第三个下巴。
几年时间里,吐尔逊利用哈密当地的水土和来自帝国的支持,开辟了棉花种植园和纺织印染厂,掌握了本地批量生产染色棉布的能力,凭借这一点,吐尔逊家族的实力更上了一层楼,是河西之外最大的纺织品提供商。
“这两万匹棉布肯定能卖一个好价钱,额吉,你去各个部落,把准噶尔的羊毛和骆驼毛收购一批来,哈密的毛纺织工坊也要开办了,我需要掌握这里的羊毛质量。”吐尔逊对自己的手下吩咐道。
额吉点点头,低声说道:“老爷,我立刻去办,但是请您一定稍安勿躁,这里是货场,很多人来往,您可是哈密伯克,若被人看到您醉心贸易,参奏到理藩院,哪怕是告诉陈平将军,也是了不得的呀。”
吐尔逊听了这话,立刻点头,说道:“你说的很好,我是不能得意忘形,我这次是奉陈平将军命令送火铳给僧格汗王的,这是公事,你先派人去汗庭,咱们先公后私,交接的火器再说。”
而货栈的负责人额吉则低声说道:“老爷,有件事我想私下跟您说。”
吐尔逊走进了货栈一个房间,额吉说道:“五日前,我见到一个兰州商人和准噶尔人交易了一箱子铁件,我偷偷拿了一个。”
吐尔逊拿来一看,发现是一个油纸包,里面包裹着两个小巧的铁件,一个是弹簧,另外则是薄薄的钢片,吐尔逊打量了一下,发现是工厂出产的标准件,但却是二手的东西,这东西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想了想,拔出佩戴的手枪,完全拆开,正好有这两样东西,而再看其余零件,却都是随便找个铁匠就能打造出来的。
“这可是走私军械,有多少份配件就可以做出多少燧发机来,而准噶尔人手里不缺火绳枪,意味着他们可以把火绳枪改造成燧发枪!”吐尔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额吉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听说,僧格大汗的兄弟从藏地回来了,协助他组建了火枪队,那日在塔尔干山下操演,我去看了,老爷,我敢发誓,除了衣着旗号不同,马匹不如陆军高大,那样子简直和驻扎哈密的龙骑兵营一模一样。”
“龙骑兵?”吐尔逊诧异出声,又说:“僧格的兄弟叫什么?”
“好像叫噶尔丹,据说少年时去了藏地出家,现在还俗回来了。”
吐尔逊点点头:“很好,额吉,这个情报很重要,我们要再详细打听,然后报告陈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