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朕便要出征了,吉时将至,哪里还有时间批阅呢。”福临随口说道。
索尼跪着说道:“是朝中部分满汉大臣请奏,说是明年是皇上亲政十年,希望皇上特开恩科。”
“明年的事情现在请奏,这是觉得朕活不到明年了吗?”福临冷笑问道。
索尼连忙叩头:“他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奴才听人说,朝中大臣以为,今年皇上亲征,明年必然得胜而归,那么明年既是亲政十年之喜,又有得胜凯旋之威,特开恩科,便可彰显我大清。”
福临不耐烦的摇摇头:“好了,闭嘴吧。”
布木布泰问道:“索尼,都是些什么人上的书?”
索尼说道:“有豫亲王多尼、安亲王岳乐。”
“汉臣里有谁?”布木布泰不等他说完,直接问道。
“有洪承畴、平西王吴三桂。”索尼又说了几个名字,但说着说着,声音却是小了。
布木布泰看了看福临,脸有忧虑,又看索尼,似有后怕,她说道:“你们也感觉到有些不对了,对吗?”
“皇额娘的意思是?”福临本不想管这些,但总觉着哪里不对。
布木布泰说道:“这些人,要么曾经去过江南,要么现在就在江南,哼,自从吴三桂擒获朱明皇帝,汉人,特别是南方的汉人就越来越不安分了,若不是我大清与东番战事不休,也是该好好惩治一番了。”
索尼方才也是有所明白,听布木布泰点破,更是后怕:“皇上,太后,奴才不察,是奴才的失职,奴才该死!”
“该死不该死的,就不论了,索尼,朕以为,这是汉人的阴谋,你以为呢?”福临冷声问道。
索尼道:“皇上圣明,奴才以为,定然是有不法之人从中作祟,不然也不会这么些重臣亲王上奏,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就是准备趁皇上出征在即,浑水摸鱼呀。”
“浑水摸鱼,他们想做什么?”福临有些迟疑,问道。
索尼哪里知道,只得说:“奴才不知道,所以,奴才请皇上暂缓出征,容奴才几天,好查探个清楚。”
“不行!”福临喝道。
皇帝亲征,哪有说改就改的,更不要提此时大军已经集结完毕,箭在弦上。布木布泰拿出一封密信递给了索尼,索尼接过来一看,信是安亲王写来的,说是江南官员和部分绿营将领逼迫其支持明年特开恩科之事,若是不附和,便有可能出现哗变、断饷之类的事情,索尼这才明白其中关键,若是朝廷不答应,在这个关键节点,就会有人搞事,西南的吴三桂、湖广的洪承畴,还有江南的那些家伙,哪个不是实权人物呢?
“奴才愚钝,请太后和皇上圣裁!”索尼只得告饶。
布木布泰说道:“开恩科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不知道那些汉人想借机搞什么,但有一点,只要我大清在战事中占据上风,便什么也不怕,这坐天下,可不是看谁的文章好,那是要看谁的刀把硬的。”
索尼听了这话,虽然倍感振奋,但转念一想,这意思不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嘛,先让皇帝出征,再勘恩科秘辛,伺机而动。
“那朝廷就只静观其变吗?”索尼小心的问道。
布木布泰摇摇头:“当然不能,手握实权的汉臣不能轻动,江南士绅文人也不好这时捕杀,但京城里的亲贵八旗却是跟着兴风作浪是为何,这个时候了,还有人为了蝇头小利,忘了祖宗,却是该好好收拾一番了。”
福临起身,说道:“朝中之事,一切仰仗额娘了,儿子儿子去了。”
福临前往了大营,在鳌拜的护持下,骑上了战马,随着象征爱新觉罗家族的黄色大纛竖起,一阵阵号角声响彻这片天地,上三旗的护军,下五旗的满洲大军,护卫在了福临的身边,出城之后,汇聚了直隶的绿营新军、来自辽东的关外八旗、来自漠南漠北的外藩蒙古大军,一路西行,到了通州顺着运河南下。
“万岁!”
“万岁!”
军队呼喊声此起彼伏,这支汇聚了满清王朝老本的军队终于启程,在初冬的雾霾天气中,缓缓南下,从此也踏上了不归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