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望着自己的腹部,我一时语塞。
“二丫头最早发现的……”
鹞子哥叹息道:“我们俩都是糙老爷们,不会包扎伤口,也不会照顾人,一直是张歆雅在照顾你的,从地下出来后还没有,可过了小半天,她帮你换纱布就发现了这情况,不过那时候症状还很轻,很细微,只是很小一点,但从那以后,每天都要扩散一些,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可能和师旷导入你体内的力量有关。”
这种诡异的状况也让我有点发毛,无法淡定,忙在心头大呼:“茳姚,茳姚!!别装死,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了?”
风铃依旧在我腰间,只要这东西在我身上,茳姚就必定能听到我的呼应,可却迟迟没有回应,我又是一阵催促。
“催命呐!”
终于,茳姚开口了,格外的毛躁:“你问我我问谁去啊?你家那个缺德的老祖宗把我坑的死去活来,结果一甩手又把你这么一活祖宗甩到了我头上,合着我欠你们老卫家的啊?好不容易老的死的渣都不剩,结果小的比老的都坑,你说说,跟着你我什么时候省心过?好不容易有了点成长,立马又出情况了,就没个安生时候,你还好意思催我?别的且不说,咱就单挑一件事说,床头挂个不穿衣服的老娘们的画,今儿个看完明儿个看,你什么意思嘛你,怎么就那么猥琐龌龊呢?!”
这一通数落,有了开头就没个结尾,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哪惹到她了,说我身体的事,怎么又莫名其妙拉扯上了稚娘?我看稚娘那画,是想琢磨出点门道,毕竟我欠着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不过,她正是盛怒的时候,我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挨骂。
许久后,等她终于骂完了,我才讷讷说道:“我这不是想说……地灵珠落在你手里千年,你也见过那位末代天官,这是他的地灵珠,你应该了解的更多么……”
“这情况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嘴巴很紧,一句不肯多说!!”
茳姚一想到末代天官,更来气了,噼里啪啦又骂了我一顿,这才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咬牙道:“这两天我也一直在琢磨你这个情况,倒是有了一些猜想……”
我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的候着。
茳姚自顾自的说道:“我觉得,可能是你家老祖宗留下的力量太庞大了,地灵珠吞不下了,溢出了许多。地灵珠的力量是什么?来自于地脉,那是天底下至阳至刚,也是最霸道的力量,没有地灵珠,人根本驾驭不了的,这些溢出的力量正盘踞在你的身体里,每天都在不断的摧毁你的身体,你的免疫力会变得很差,血气会被一天一天消磨,这是一个慢性死亡的过程,它在不断扼杀你的生机和身体活力,让你气血枯败,在极短的时间内活活老死!!
可以这么说,你身上的那些伤口本来很小,本来感染的可能性并不大,现在却一股脑儿的爆发了,这与地脉对你的摧残有直接关系,明白吗?
越往后,情况可能会越糟糕。
至于化解之法,我也不知道了,礼官传承断绝太久了,得找了解的人。
但这需要时间!!!
现在我就怕……你根本拖不到那个时候,地脉摧残下,你身上这些伤根本好不了,而且会持续恶化,本来不致命的伤,兴许会真的要了你命……”
我被说的遍体冰凉,也终于明白茳姚为什么发毛了,我死,她也得死,她能不毛么!!
“先回真武祠吧……”
茳姚叹息一声:“你好好休息,保存体力,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唯有你师父了,他本事大,醒来的话,兴许会有一些办法!”
我闭上了眼睛,心想……这根本就是不治之症呀!
礼官传承断绝了那么久,我爸知道的或许会比我多一点,但他和我母亲都失踪了,我根本找不到他,我师父见多识广,但……未必就真的了解礼官,他早就有言在先,他或许教不了礼官,要不是我爸以死相逼,他都不会收我这个弟子!
我有求生欲,可总是觉得……希望渺茫!
待我睁开眼时,鹞子哥他们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我,显然他们已经猜到我是在和茳姚沟通了。
我笑了笑,只是说无碍,一切等回到真武祠再说。
他们不信,我便直接转移了话题,轻声询问鹞子哥,他现在情况如何。
我的意思鹞子哥一定是明白的,他此前哪怕是遇到再危及的情况,也一直不曾露出那种状态,这就足以说明——他变成那个样子,代价可能会非常非常大!
这让我有些担心。
鹞子哥却一下子沉默了下去,良久后,才笑了笑,幽幽说道:“我的事儿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但……哥以后咋样,还得看你,当初我叔把我叫来,我肯来一半是救二丫头,一半……还是冲着你这个礼官来的。所以,好好学本事吧,等你有本事了,哥就有希望,明白吗?千万要保重啊!”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再不多说,但话里话外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知道我现在情况很糟糕。
我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又和他们闲说了几句,感觉疲惫,便闭上眼睛休息,心想……我真的还有希望?
事实证明,茳姚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那些力量,正在不断侵蚀我的身体,之前的片刻清醒,就像是濒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不过是刹那而已,却不是常态。
我的伤口感染越来越严重,已然有了溃烂的征兆,高烧也越来越厉害,最后烧得我整个人都迷糊了,始终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但,我还在咬牙坚持着……
终于,经过漫长的跋涉后,我们重新回到了真武祠。
那时,我已经站不住了,是鹞子哥在背着我,见到熟悉的山门,我原本已经不清醒的大脑竟得了片刻清明,犹如呓语一般艰难说道:“救……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