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岭村,张谦修挺好车。
纪银瑶虽然着急,却还不忘礼节。
纪银瑶从大门后面的墙上取下一个煤油灯点上,在前面带路:“张小弟,葛老,寒舍简陋,可别介意。”
现在天色已暗,但这宅子很大,大多数的地方都是没有的点灯的,所以得用煤油灯。
一路往里,当纪银瑶推开房门,里面有一盏昏黄的白炽灯泡,何道勋躺在床上,呼吸中似乎都带着轻微的呻吟。
“老婆子,张老板来了吗?”何道勋虚弱的生意传来。
“来了!来了!你感觉好些了没啊?”纪银瑶忍不住有些哽咽地问道。
“无事!别担心。”何道勋跟着有说道:“张老板,这么晚,还要你跑一趟,着实对不住啊!”
张谦修走到床前,这才看到,何道勋那虚弱的脸色没有丝毫血色。
何道勋年纪本就大了,脸上的皮肤褶皱犹如一道道沟壑,这才几天的时间没见,连眼窝子都开始往里塌陷。
“何老,您客气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傅,我师傅的医术高超,让他给您看看病。”张谦修说道。
何道勋一直没有发现葛青山,张谦修这么一说,才看到站在后面的葛青山:“老先生,劳烦您跑一趟了。”
葛青山仔细打量着何道勋:“为医者,应当的,我先给老哥你号号脉。”
何道勋缓缓伸出手,张谦修让开了位置。
何道勋苦笑一声,说道:“老先生,我这是湿邪入脾胃,气机郁结多年所致,估摸是无救了的。”
张谦修有些吃惊,没想到何道勋居然还懂医术。
纪银瑶找了一把椅子过来给葛青山。
葛青山闻言,也有一些吃惊,和纪银瑶道了谢,坐下伸出手给何道勋把脉,仔细思量片刻说道:“湿邪已染至五脏六腑,以后多静养,虽然不能治愈,却也能延缓。”
“老先生,我还有多长时间好活?”何道勋问道。
葛青山神色凝重的说道:“短则三月,长则两年。”
“三月!也过年了,够了,多谢老先生。”何道勋吃力的说道。
“静心养着吧!莫要想太多,对身体有好处,我去给你开个方子。”葛青山说着起身去开药方。
纪银瑶也跟了上去,估计是问葛青山自己老伴的具体病情去了。
何道勋倒是很泰然,对张谦修说道:“张老板,我拜托你的事情,以后就要劳烦你多费心了。”
对于何道勋面对生死的坦然,张谦修心里暗暗的佩服,虽然他两世为人,如果他到了何道勋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是否能坦然面对生死。
“何老,您放心,答应您的事,我一定办到,而且我师父的医术很厉害,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您的病。”张谦修安慰道。
何道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一把年纪了,就算没有这病,时间也差不多了,只是我这心里始终是放不下我那孙儿,我老伴身体也不好,只能厚颜求张老板帮忙了。”
“何老,您以后叫我名字就好了,您愿意把那些珍贵木材卖给我,也是看得起我,又送了我一套瓷器,我这已经是占了便宜,可不敢说麻烦。”张谦修轻声说道。
何道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发出一阵轻笑:“那我就不客气了,有谦修你这话,我也就放心了,还有个事,我想求你。”
“您说!”张谦修说道。
何道勋收起笑容,说道:“谦修,我孙儿的事麻烦你,我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我老伴啊!年纪大了,我如果还活着,出个什么事,也有人知晓,不至于一个人暴毙屋里。”
“但我万一走了,我属实是放心不下她,你能不能留个号码给我老伴和隔壁邻居,我会叮嘱隔壁邻居,我老伴要是出了个什么事,让他们给你打电话,你帮我照料一下。”
“我知道,这个事情太麻烦了,我提这要求,有些过分,但我已经没有人可以嘱托的了,等我老伴走了,我留下的那一套瓷器,会转交给我孙儿,至于这宅子,就留给你,这宅子里面还有一些紫檀木和黄花梨,值不得几个钱,但你知晓这些木材的珍贵,我那孙儿对这些不懂,交给你也不至于暴殄天物。”
何道勋这话完全就是在交代后事了,张谦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何老,您放心,我一定照办,这宅子是何家的老宅,还是留给你孙子吧!”
何道勋见张谦修答应,脸上照此浮现笑容:“不留给他了,他以后可能回来得也少,留着也无用。谦修,麻烦你了,我们认识不过几天时间,你能答应我这些要求,我心中感激,却无以为报,若真有转生,我来生再报这恩了。”
说到最后,何道勋挣扎着坐了起来,张谦修赶紧去扶何道勋。
何道勋坐好以后,却是抱拳,微微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