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到晏成雪的动作，晏无霜抬头看了一眼，将手里的吃食递给了身旁侍候着的丫鬟：“你们先退下吧。”
丫鬟领命退出小院，晏成雪也便放下了宣纸，端坐于椅子上，静静地等着晏无霜的问话。
“那张信纸你很早就看到了吧？留下来也只是因为想看看青锦是否对你真的一心一意的忠诚？”说话间，晏无霜站了起来，踏步至晏成雪的小桌前，双手撑着晏成雪的小桌。
“不得不说你这几天给了我很大的改观，甚至会让我觉得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但是你又如同以前一般特别爱往府外跑，现在的行事虽聪明了一些，但有时也会显得傻里傻气。”
晏无霜只是客观地说着自己近期对晏成雪的看法，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话给晏成雪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晏成雪眸光有些心虚的飘忽不定，憨笑着给晏无霜打着哈哈：“姐，看你这话说的，其实也是这伤口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晏成雪看了看肩处，打算以此处的伤口大做文章。
“以前，虽然身边侍候的丫鬟不忠心，但是我觉得我很幸福，可是直到肩膀受伤的那一刻，我想到的是他们尖酸刻薄的嘴脸，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人哪会记的别人赠予的好处，赠予多了他们也只会觉得是理所应当，诚如李管事，诚如雯儿。”
“他们哪一个都是受了晏府恩惠之人，却利用自身职位谋取私利，甚至不惜撺掇主子去刺杀太子，只为了自己想看笑话的心态。我其实是不甘心的，尤其当疼痛清晰地传到大脑时……”
晏无霜见过傻模傻样的晏成雪，亦是见过无赖撒娇的晏成雪，还见过冷静处理事情的晏成雪。可却是第一次，见到这般伤感的晏成雪。
“那一瞬间，我想明白了，可以对人善良，却不是毫无底线的至善。”
气势陡然而生，令晏无霜都有些震惊。
脑海里不由想起先前对待晏成雪的种种，胸中不免闪过一抹心软，手下意识扣了扣掌下的小桌，却又触电般伸了回来，笔直站立着，一如往日那个威严在上，说一不二的晏大小姐。
晏无霜开口，话中却带有一股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不自在：“你是我的嫡亲妹妹，日后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便可，不必事事憋在心中。”
晏成雪眸光微闪，却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她当即又提起一张宣纸，面上挂上了笑意：“那姐，我就说了啊，你看这抄《女戒》确实麻烦，要不……”
“想都别想。”晏无霜一口回绝了晏成雪的话，心中的不自在也在一时间尽数散去，“昨夜说的话依旧作数，今日若抄不完今日的分，那便叠加到明日。”
“还有……”晏无霜的眸中闪过一抹挣扎，最终却还是说道，“今日的信纸怕只是个引子，你注意着些。另外，此事你自己全权处理，我不加以掺和。”
晏成雪忙不迭失的点点头，向晏无霜保证道：“姐，你就放心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同晏成雪有仇的，无非就是上一批被遣送走的丫鬟小厮，晏成雪心中早早有了计量。
只是遣送那群人离开已经过了几日，晏成雪不明白的是，是什么由头让这报复来的如此之晚，或许……根本不是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