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愣了愣神，这样……也行？
就算长疮了，也不可能满脸都长吧？你这样搞，高铁站能放行？
他当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刘大队说道：“她倒是只捂了半边脸，工作人员肉眼识别，应该是本人。毕竟，半张脸是没法用人脸识别做认证合一的。”
慕远脑子里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
只露半边脸就能确定是本人？这肯定是不靠谱的一个推断。
如果这个识别是靠人脸识别技术做出来的，那还有几分可信度。但若是靠肉眼识别，就值得怀疑了。
识别一个人的长相，本来就是一个带有主观意识的行为，就好比看一个小孩像不像他的父母，有的人会觉得像，有的人会觉得不像。
再说直白一点，哪怕你拿着一张身份证，然后本人就站在你旁边，你都不一定能将身份证上的照片和本人完全对上号。
这还是整张脸都暴露在眼前，要是再捂一半，就更不靠谱了。
所以，从高铁站那边获取的信息是不足以采信的。
可除了这方面的消息，又如何去判断对方究竟回没回西华市呢？
“现场有没有监控？”慕远忽然问道。
“这当然是有的。”刘大队说道。
这是事实，高铁站进出口怎么可能没监控呢？
慕远当即说道：“立刻让人去将这段监控调回来。另外，请哈成那边协助一下，分析一下王芙湘的日常生活轨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段有其完整影像的监控视频。”
“你想干嘛？”刘大队犹豫了一下问道。
慕远道：“我们先根据高铁站这边调取的监控视频，看看能不能辨别出这个人是不是王芙湘本人。如果能分辨出来，那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不能，就只有另想办法了。一个人，她可以把自己的脸捂住，但绝对不会去刻意改变自己走路的姿势。要判断这个人是不是王芙湘，我们可以对比进出高铁站的这个人的步态是否与王芙湘本人一致。”
“这技术……靠谱吗？”刘大队心头有些没底。
慕远道：“技术靠不靠谱，我现在也说不准，但我眼睛挺靠谱的。”
刘大队忽然笑了，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慕远咧了咧嘴，心头有点慌。
毕竟……他自个儿心头都没底。
没错，他之前也吹过一次牛逼，若自己是根据分析行人的步态，查出嫌疑人的身份的，但实际上，他那次是使用了时光回溯符确定了身份后才这么说的。
可这次不一样，事情过去了太久，时光回溯符是用不上了。
但事情摆在这里，总不能因为没了时光回溯符就不接手吧？棘手是棘手了些，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他也不是全无底气，别人无法通过肉眼分辨步态的差异，不代表自己不行。
大不了，喝一瓶思维风暴药剂。
一瓶不够，再来一瓶，反正那玩意儿自己背包里有不少。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将确定王芙湘是否返回西华市作为当前最核心的侦察任务。
至于确定了这一点之后，下一步该如何做，大家也进行了初步的讨论。
当然，要拿出一个章程出来是不可能的，毕竟侦察过程中的变数太多，更多的是考验侦查员随机应变的能力。
……
公安系统的效率还是蛮高的，特别是在涉及可能会带来人身伤亡的案件上，更是雷厉风行。
仅仅几个小时时间，两段约十分钟的视频就已经放进了慕远面前的电脑里。
他心头有点小慌，但并未表现出来。
“刘队，有没有方便面啊？担心一会儿会饿。”慕远抓着头皮，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刘光头对慕远可是非常了解，一听这话，飒然一笑，道：“放心！管够！”
慕远立刻愉快地笑了。
打开电脑，慕远先观察了一下这两段视频。
监控视频中的人像，毕竟不同于专业拍摄的视频人像，没有特写这个说法，对于监控视频中人像的判断，只能停留在模糊判断的阶段。
看了许久，慕远除了能够判断出画面中两个人都是女的——呃，是不是女的都无法判断，最多能说两个长得都像女的，个子、体型应该也都差不多。
但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慕远真无法判断。
不过慕远也没太多失落，这也算是在意料之中。
不久之后，慕远就笑得很开心了。
倒不是他看出了什么关键线索，而是终于有两个人搬着一大堆食物过来了。
不仅有方便面，还有面包、牛奶、方便米饭，堪称方便美食大杂烩。
看到准备得这么充分，慕远进了趟厕所，很安详地服了一瓶思维风暴药剂，然后回到了电脑前。
再次打开两段视频，慕远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分辨着视频中的细微区别。
嗯，没毛病，确实是细微区别，因为大的区别太明显了：衣着、环境等等……
唯一能让慕远辨识的，就只有、也只能是两段录像中人物的步态。
迈腿？曲膝？垫脚？
一个动作，可以分解为很多个细节。
而一个细节，却又可以有许多的区别。
一个人在不同时间迈出的两步都可能不一样，更遑论是在不同的两段视频中了——视频监控拍摄的角度不一样，也会得出完全不同的观察结论。
而这，也是做步态分析最麻烦的一点。
这不是说肉眼做这类步态分析麻烦，而是用计算机图形分析也是一大难点。
e……靠肉眼做人的步态分析，以前从未有过，甚至在可预期的未来，这也不可能出现。
倒不是说人的眼睛无法看出步态间的区别，而是大脑无法将这些区别总结提炼，继而分辨出两个步态到底是一人还是两人。
可以说，靠人眼做步态分析，确实有种荒谬的感觉。
摆在任何一个人面前，他都会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嗯，没毛病，慕远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哪怕他服用了思维风暴药剂，哪怕他现在感觉自己意识清晰到可以上天、可以与太阳肩并肩，但他着实无法看出那步态的细微差别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