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鸟不拉屎的荒蛮之地,近几年和吐蕃之间除了贸易往来,边境没有战事发生,岗哨的作用更像是一个象征。
薛尚站在山顶回望暮霭沉沉地远方,那里是大唐的土地,炊烟升起的地方是大唐的子民在生火做饭。
寻常的一日三餐,如今的薛尚好久没有体验到了。带有烟火味道的一日三餐,仿佛是辈子的事情。
十个忠实追随他的侍卫祝愿你们各自安好。选择哪一条路真的很重要。而自己走得是一条没有回路的不归路。
雪儿对不起,我无法带你同行,你和孩子一定要好好地。至少哪一天我见到母亲,能有一点让她老人家感到欣慰的地方。
温热的泪水滑落进嘴里。薛尚站成一尊雕像,这一去不会再回来。母亲的坟墓无人祭奠,终究还是辜负母亲。
山顶冷硬刺骨的寒风吹干薛尚脸泪水。他徐徐跪下,向着山下炊烟升起的方向跪拜叩首,磕了三个头。起身决然地转身,向山下走去。
山坡还有终年不开化的积雪。薛尚从马背取下毛毡,披在身。天色渐渐暗下来,薛尚环顾四周,寻找可以容身的地方躲藏一宿。
一处山崖凸出一块巨石,薛尚牵马朝那里走去,这里是一处可以容身的石洞,洞口钻进去,里面可以容纳几个人的空间。
终日不见阳光,洞里阴冷潮湿。薛尚砍掉枝丫,在洞里生火取暖。火光熊熊地燃烧,温暖而且明亮的火光将薛尚的影子投射在石壁。
他裹住毛毡躺在干树枝,呆呆地看石壁巨大的影子。现在自己是孤家寡人,想到这里,薛尚不由得笑出声来。他越笑声音越大。
在空旷的石洞里,笑声碰撞到墙壁有被弹射回来。笑着笑着温热的泪水流进嘴角,泪水是咸涩的味道。
李宝钏当年也是这般状况,只有影子陪在身边。原来自己有和她同病相怜的时刻。张发当时和自己一块给张兴守灵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问他李宝钏的下落。
失误。李宝钏是死了还是活着呢?这个问题是个谜,薛尚却不愿意揭开谜底。柳叶那双略带嘲讽的眼睛看着自己。柳叶,李宝钏
薛尚喃喃念叨这两个名字。两个人的眼睛太像了,薛尚在心里给两人画像。
李凤娇、李宝钏,这两位女子遇到自己是她们的劫数。哈哈哈,劫数。薛尚就是想笑,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面,他不停地大笑出声。
骏马忽闪一双大眼睛凝视主人,主人心情好好耶。薛尚笑着笑着有流泪。
他活的年岁不大,经历却颇为坎坷。薛尚回顾自己的前半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总结的结论就是这样。难道不是吗,如今成了丧家之犬东躲西藏,能不扎心吗
薛尚又砍不少树枝添加到柴火堆里面。火焰噼噼啪啪地响起,薛尚渐渐地睡着了。
李宝钏来到他身边,披头散发像是锁魂的厉鬼,狞笑着伸出手。薛尚一把打在她脸,李宝钏的眼里流出血泪来。薛尚猛地抡起胳膊,身一阵刺痛。
他睁开眼睛,洞里漆黑一片,火光已经熄灭了,只剩下一堆余烬。
薛尚重新点燃柴火,一直到天光放亮,他才牵马路,只身一人,他不能走夜路。这里得有多荒凉,只有一人一骑踩在雪地的吱嘎声。虎豹财狼都不在此地逗留。
林中传来嘻嘻索索的声响,薛尚已经跨界,到了吐蕃境地。他也不在意这些,仍然前行。林子里跳出一群人,挡住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