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这天火树银花不夜天,京城长安不再宵禁。
连着三天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彻夜狂欢通宵达旦。
皓月当空,碧空如洗,柳叶把卧室一方小几摆出来,点燃香案香烛,浮元子盛出一碗放到案上。
柳叶不想回屋歇着,烟花时不时从哪座宅院里升起来。
天气日渐转暖,柳叶把被子铺垫在青石板上,长明灯燃一宿。
她裹在斗篷里,在青石板上坐一宿,边赏月边缝制衣裳。
长安城里,李念和朋友一块赏灯。灯光和月光交相辉映。
李念注意力没再琉璃璀璨的世界,他的视线看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哥哥,哥哥,”黄莺婉转啼谷声,“妹妹,宝儿,”李念嘴里叫道,一阵激动,循着声音追去。
前面一位女孩身披斗篷,秀发如云堆叠,“宝儿,”李念伸手拽住女孩胳膊。
女孩子回头,一双大眼睛如受惊的小鹿般。不是宝儿。
李念怔怔地立在那里,忘了松手。宝儿你在哪里?
女孩子的哥哥急匆匆赶上来,一把推开李念。哪来的轻薄小子,长得一副好皮囊,却是登徒子。
他举起马鞭就要教训李念,李念被推得后退几步,眼睛仍是怔怔地望向女子。
“宝儿,宝儿。”他喃喃自语。“算了哥哥。”女孩拉着哥哥走了。
李念朋友过来,女孩哥哥回头,对李念嚷嚷“白长了一副好皮囊,登徒子。”
“怎么了,这是,那个人是谁?”李念的朋友要找女孩哥哥理论去。
“没什么,我刚才好像看到个熟人,人太多,一晃找不到了。”
在李府没有人提起李宝钏的名字,这个名字就是禁忌。就好像一块伤疤,结痂了,不要再碰。
京城里已经有风言风语,说李府三小姐并不是早夭,而是···
有的传闻说是三小姐为情所困,遁入空门;有的说才子佳人双宿双栖。
有的说三小姐与人私奔,惨遭抛弃自尽而死···五花八门。
坊间传闻,李府自然有所耳闻。李府上下人等从不提李宝钏,以免落人口实。
好像版本是从府里某人口中流出似的。为了避嫌,李宝钏三字成了李府禁忌。
浣纱和桂子因为严重失职,在她们眼皮底下,小姐消失不见。
李府念及两人平日里安分守己,一应差事没有偷懒耍滑。
所以网开一面,没把她们交给人牙子,二次转卖。她二人现在是粗使丫头,负责打扫庭院。
小姐出逃,无形中波及二人,但两人对宝钏没有怨恨之意。
两人放不下宝钏,小姐娇生惯养,她在外面如何生活?小姐在哪里也不知道?
两人记挂宝钏,可是又能如何?桂子和浣纱在花园张挂彩灯。
去年主仆三人还兴高采烈游玩赏灯。今年哎,桂子一扭身坐在廊椅上,低头抹眼泪。
浣纱心里难过,三人情同姐妹。看到有人朝这边来,浣纱急忙拽起桂子,桂子抬袖快速擦眼睛。
来人是夫人屋里大丫鬟,“快些收拾,夫人晚上要来这赏月。”
浣纱说“姐姐尽管放心,误不了事。”转头有悄悄地提醒她说“桂子,你想让府里把你交给人牙子吗?”
“吉人自有天相。”她安慰桂子,也是在安慰自己。
冬季训练结束,节度使亲自验收训练成果。校尉令旗举起,战鼓敲响,队形严谨,铠甲鲜明旌旗猎猎。
从中挑选武艺出众者担任侍卫,其中就有薛尚和张兴。
上元节他们由节度使外甥魏翔率领,负责保护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