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西塞尔又热泪盈眶了。
他和白涟舟这几个少年是有很深的代沟的,但总是会被小孩的凌云壮志打动,然后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天的地点也从营帐外的篝火旁,转移到了帐内。
“你们说,嘉娜长官要是去测试一次,会是什么颜色的?”亚伦问道。
白涟舟嘀咕了一句:“她的实力,蓝的吧”
“肯定不是蓝的,你看她见到你测试结果那眼神,三分惊讶七分羡慕呢。”凛夜反驳道。
“莫非,她只是一个实力很普通的神官吗?”
“别瞎猜。”小西塞尔制止了白涟舟的话。
其实,大家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
嘉娜长官拉拢白涟舟的原因,很可能没那么简单。同样遭遇的人往往会惺惺相惜,从她对待新兵一派冷酷无情,到对待神统军下士和和气气的反差,亦或是从她有些卑微,甚至担心白涟舟不愿意跟自己走的神态
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什么。
这位美女教官的处境挺尴尬的,不然,神统军也不会派这么一位纤瘦柔弱的小女子下来吃苦受难了。
可偏偏白涟舟这傻小子,把这层如薄纱般的关系戳破了。
“所以,从测试最一开始,她就想认认真真,带出一批属于自己的兵吧。这样才能在那边稍稍站稳脚跟”亚伦·柯克突然冒出一句极其成熟的话语。
在亚伦心里,嘉娜长官就像是白月光一样温柔体贴。昨天上午训练结束后,他趔趄着跟在队尾,长官竟然走上前来,专门递给他一壶水。
这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师父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差遣总教官,所以这是她主动来关心自己的。
想来想去,真的太暖心了。
“哎,那她为什么非要去带前锋军啊,一个女孩子,跑到前线去受风吹日晒的,图啥?难道还想再往上升军衔吗?”凛夜微微皱眉问道。
这次,谁也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了。
他们连神界的规定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神统军的选拔和考核规则。
“很可能跟白涟舟差不多啊。”小西塞尔猜测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嘛,说不定就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朋友,或者曾经战死在沙场上的战友呢。”
“多危险啊。”凛夜嘀咕了一句,“女孩子就应该被保护着,哪能自己第一个打头阵。”
“要是习惯持续作战,可能就不觉得危险了。”小西塞尔玩着自己的短刀,说道:“我刚开始带的那帮雇佣兵就是,第一次接悬赏令前,一个个怕的跟缩头王八似的,出去历练几次,都轻车熟路了。”
“这不一样,西塞尔先生,”白涟舟语气温和地反驳道:“那可是亡灵死士啊,一个不留神,命就没了。”
看着少年略微发憷的面容,小西塞尔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黑雾没什么好怕的,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你们占星师,不是最害怕不确定性吗?”
“白哥相信那些黑雾的传说吗?”亚伦问道。
亚伦口中所说的,大概是这些天新兵们时常议论的几个故事。关于亡灵死士的故事大致分四个版本,一个国家一派,无论哪个都讲的有理有据的。
这话像是疑惑,也像是试探。
白涟舟认真想了一会儿,答道:“信,每个都信。”
凛夜有些错愕:“这还能每个都信?”
“嗯。”
营帐里又沉默了。
其中一个版本,是来自弗吉利亚帝国的。风灵师们现在个个苦大仇深,故事里的内容也开始越来越不着边际。
据他们说,诸神战争便是起源于光明神希雅与黑夜神霍尔之间的。那时候人间界与神界的隔阂不如现在这般大,风灵师的祖先们甚至有人见到北风之神弗吉利亚本尊。
那位霍尔主只在太阳落山后出现,若是赶上他心情不好,黄昏甚至会提前结束。
常年处在黑暗之中的生物,无论是人还是神,总是会积怨的,偏偏霍尔主又是为心胸狭隘、格外记仇的神明,于是阴郁的力量日积月累,已经远远超过了光明神希雅的能力。
直到诸神开始合力压制黑夜神的力量时,他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希雅想让他冷静下来,压制阴郁的情绪,结果却是火上浇油。
终于,黑夜神挑起了圣战,无穷无尽的黑夜神力迸发而出,甚至波及到了人间界。无数心存歹念的人,或是战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们被这股怨念激化,化作一个个亡灵死士,以黑雾作为自我保护,向其他神明发起挑战。
后来,司掌战争的亚历森德拉将这场圣战平息,大陆才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秩序。
这也是白涟舟最为相信的一个版本,没有什么漏洞。
“那些士兵们说的,确实很怪。”凛夜向床上一仰,吹了口气,“说不定到了新兵营,我们就能听到最正确的解释了。”
营帐里一阵叹气。
“打起精神啊,有什么可叹气的?”小西塞尔拍拍手,振奋他们的意志。
“一想到未来哎。”白涟舟又是一声长叹,“咱们什么也不知道,敌人数量多少,会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攻击方式总之,心里没底。”
“有的人可能知道,但是不敢说吧。”亚伦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我记得当初,羽族长还问起过一个人,是个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