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师的血液如同一团快要燃烧殆尽的余烬,慢慢的渗透进了地表的土壤,流入湖泊的边缘,被湖水稀释吞没。
羽魑看着倒地不起的洛克·兰登,有些担心的自言自语道:“糟了这下要闯大祸了”
“他不会死的。”
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羽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湖上停留着一个闪闪发光的星点。
“这是占星师的星灵?莫非是溶魅族长?”少女的内心一阵悸动。
羽魑接触过的占星师不多,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刚才洛克·兰登所提到的,前任占星族族长谍魅。谍魅是父亲的挚友,也是一同并肩作战的战友,所以羽魑小时候有幸与谍魅族长有过几面之缘。
谍魅族长给人的第一印象很怪,因为他几乎是一个比女人还要妩媚的男子。他很高,比英俊魁梧的父亲还要高半个头,瘦削的身体被包裹在高贵考究的占星师长袍之中,仿佛天神降临般站在年幼的自己面前。
他几乎每时每刻挂着笑,但给人的感觉很古怪,因为那个表情更像是在强颜欢笑,而他如同冰雪般冷漠的眼眸里总是隐忍着不明的悲伤和惆怅。
初见羽魑时,他只是蹲下来,温柔的摸了摸女孩的头,目光中却饱含着极其复杂的情感。
占星族作为大陆上唯一能参透世间万物的种族,被称为最接近神的灵术师。他们具有极强的感知力,可以预知未来、看破星罗万象,这种能力并不是灵力带来的,而是与其本身灵魂绑定的。极少数人具有更强的能力,掌握着占星族复杂深奥的魔法公式,可以操纵星辰的移动,改变未来运势的走向。
所以世人对占星族一直以来都是褒贬不一的,崇拜者甚,恐惧憎恶者更甚。
谍魅族长说,羽魑长大一定会遇到那个能够改变未来的人。
羽魑踌躇了一会儿,踏着水面缓缓走过去,那颗星点突然跳跃起来,引领着她一步步向前走着。她目光所及的远处,已经发现了这枚星点的主人——
那人瘫倒在树下,相貌年轻英俊,不过此时面色却有些惨白。那双澄澈的双眸,此刻此刻,那略微惊讶的炽热眼神正牢牢地锁定在自己身上。只是那眉宇像是个揉皱的纸团般拧在一起,肩膀处的血洞正汩汩地流淌着血液,雪白的袍子上满是血污。
羽魑愣了片刻,这便是洛克·兰登所说的溶魅,她的先生。
面前这个满面希冀的男子与她记忆里的谍魅族长有说不清的相似之处,无论是看长相还是那清冷如雪的气质,都让羽魑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羽”
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羽魑半晌才缓过神来,飞快的跑过去检查他的伤口,眸子颤颤的,满是慌张与激动:“您是占星族的族长,溶魅前辈吗?是您的星灵带我过来的。”
“刚刚多有冒昧,见过羽魑族长。”溶魅望着羽魑良久,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像是见到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或是一个深爱却分隔两地的恋人。
或许是他灼热的目光与那清冷的外表实难搭调,让羽魑有些不知所措。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羽魑翦如秋水般的眸子吃惊的眨了眨:“溶魅前辈居然认识我。”
溶魅冰雪般的容颜上竟然有了几分惊慌失措,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之前之前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您当时还不认识我罢了。”
“原来如此”羽魑紧跟着面上一红,发烫的脸颊上浮现出一对儿可爱的梨涡。
只是初次见面,实在不方便直接撩开陌生男子的衣服,她只好道:“看前辈现在的伤势,似乎急需医士来处理是那个格里帝国的王子伤了你吗?”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溶魅吃痛的挺起身子,将肩膀上的衣料一把扯下来。
“那怎么行!”
羽魑凑近仔细检查那火灵术造成的创伤——烫伤和烧灼的痕迹明显,边缘黑乎乎一片,原本的皮肤组织散发出呛鼻的焦味。
她将手掌覆了上去,手臂上的灵力脉络隐隐浮现,几缕金黄色的流体由手心进入了他的身体。血洞边缘的皮肉开始极其缓慢的生长,可深处的肌理却没有任何愈合的迹象。
“谢谢。”
“您不必向我道谢,我是晚辈,这是我应该做的。”羽魑语气温柔,转而皱起眉头愤愤不平道:“火灵师手段毒辣至极,真是不想就此放过了他!”
“会有机会再遇到的”溶魅眯起眼睛笑了笑,眼神里啜着阴冷。
羽魑点点头,方觉自己靠的太近,便在溶魅身边坐了下来:“先前我一直在神秘湖生活,帝国中见过我面容的人很少,不知前辈之前是在什么机缘巧合下遇到我的?”
“婚约在身,小时候就见过了。您父亲可是全大陆出名的传奇人物,想不印象深刻都难。”溶魅面上的痛苦神色舒展了些许,“今日再见到您,我甚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