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1 / 2)

随后进来的是崔衡派去看守冬荷院的两个婆子。

她们身上带着伤,显然遭受过皮.肉教训,才跪在地上就扶着老腰不断抽气。

但在这种时候,她们也只能强打精神,忍痛说话。

“冬、冬荷院起火的前一天,晚上的时候,大公子曾经去找二姑娘谈心……”

“当时奴婢两人贪酒好赌,想着有大公子在,二姑娘定然出不了什么事情,便偷偷摸摸跑走,半夜才重新回去……”

“等到第二天清早,奴婢两人才知大公子失踪了,而当夫人前往冬荷院询问情况,奴婢两人打开紧锁的院门,才发现正房燃起了大火,二姑娘和她的婢女雪浓也都不见了!”

这几段话模糊了很多重点,如果继续深究,完全可以找出破绽,然而接连三道消息串联起来,足够引人遐想了。

见岑予孝神色严峻,俞氏便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了效果,挥退两个婆子之后,她又开口道:“岑侯爷、常法师,二位不知,在仲秋赏菊宴后,妾身便找来继女崔蓉蓉说话,告知了有关岑崔两家联姻的消息。”

“说来奇怪,妾身嫁入崔家的时间也不短了,继女一向乖顺,从未不敬长辈。可得知联姻消息后,她忽然性情大变,与妾身争吵不休,这都是在场下人亲眼所见。当时妾身只以为她惊讶于婚事才举止怪异,却没想到或许会有其他原因……”

“等到近几日妾身问出刚才那些消息,才渐渐发现一个真相……”说到此处,俞氏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起伏的胸膛。

“很明显,崔蓉蓉与妖魔早就有所牵连!不论她是意外被掳也好,或是合作逃婚也罢,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儿子才会惨死在妖魔手下!”

说到儿子,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揪着自己的衣领崩溃大哭:“岑侯爷,常法师,崔蓉蓉肯定还没死,还望你们能够追回她问个明白,还我儿子一个公道啊!!!”

“闭嘴——!”

就在此时,厉喝声陡然响起,瞬间传彻整座偏厅,激得杯里的茶汤也微微一晃。

是崔衡来了。

他发冠散乱,衣衫不整,脸上还带着醉酒的潮红,似乎刚醒便急急跑了过来,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还光着。

他顾不上向岑予孝和常爽见礼,炮弹似的冲到俞氏面前,揪着她的胳膊怒斥道:“你疯了吗?!在侯爷和法师面前胡说什么,阿蓉怎么可能会跟妖魔合作?!”

“你自己死了儿子,就来害我女儿,我怎么就瞎眼娶了你这样的毒妇,早知如此,当初我宁死都不会和你成亲!”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崔衡直接将俞氏掼在了桌椅上,又忙不迭回过身来,向岑予孝和常爽道歉。

“法师,侯爷,想想先前那枚金铢吧,寻常人畏惧害怕妖魔都来不及,阿蓉娇弱胆小,说她和妖魔合作实在太可笑了吧?!先前俞氏故意请来两个美貌女子将我灌醉,偷偷跑到这里胡言乱语,两位可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

“这些年俞氏把持家宅,赶我出府,又嫉妒阿蓉是棠城第一美人,早就恨透了她!我女儿以往真是过得苦啊,粗茶淡饭,缺衣少食,连馨月寨的一盒胭脂都买不起,一年四季也没几件新衣裳,还要自己动手打扫居室,洗衣缝补,过得就跟低贱的浣衣女差不多!”

“两位想想看,她为什么只能住在那么偏僻的冬荷院,为什么明明是崔家的二姑娘,身边却只有个不顶事的小婢女……”

常爽抬起头来,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些什么。

“崔老爷!”岑予孝冷笑着打断崔衡的话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事到如今这件事情牵扯到的可不仅仅是你女儿崔蓉蓉一人了!是非公断,还是交给人皇陛下处理吧!”

“侯爷,万万不可啊,侯爷——!”

一听到岑予孝要上报人皇,崔衡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扑跪在地砰砰磕头,脑门撞在地砖上,没多久就磕破了皮。

“哈哈哈哈……”俞氏从后面扑过来,揪住他的头发,直接往他脸上捶去,“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玉彭死了,肯定是被你女儿害死的!你还我儿子!”

崔衡反身扑倒她,愤怒咆哮起来:“贱人,你害死我了!跟你的混账儿子一起去死吧!”

两道身影交缠厮打,咣咣咣撞翻桌椅几架,怒吼尖叫声中,不知道多少东西摔在地上。

厅外的仆婢们闻声而至,大哭着拥上前去,却根本无法阻止打红了眼的主人。

……

昔日同床共枕人,如今劳燕分飞敌,本就靠利益维持的婚姻关系彻底分崩离析。

他们早就忘记了,当年在国都俞府,满园芳菲中的那一瞥,同样年轻丧偶的男女,是怀着怎样羞涩和憧憬的心情,期待彼此成为未来的新伴侣。

……

岑予孝懒得再看这场荒唐闹剧,在侍卫的保护下,与常爽一同离开了偏厅。

“常法师,柳家绝对还有问题,不过如今柳勐正得重用,你我二人也不好对他的家人再行逼迫。然而妖魔在国中横行无忌,若不能尽快除去,定将后患无穷,为今之计尽快上报人皇陛下才是妥当,您觉得呢?”

常爽点头,只说:“好。”

岑予孝又向他暂借了能够调派全国城兵司的仙使令,带人迅速离开了崔府。

不远处的灵堂传来悲切的哀乐,后方偏厅里的叫骂还未停歇。

中城区街道上蹬蹬踏来百名城兵的身影,将崔府围得密不透风。

常爽漫无目的地徜徉在崔府的花园里,望着头顶上方逐渐光秃的枝叶愣愣出神。

原来……秋天快过了……

***

寒风起,秋叶落,冬季近在眉睫了。

空旷宽阔的官道上,正有一辆马车迤逦缓行。

马车前室并排坐着蒙面的少男少女,此时缰绳落在了少女的手中,她前倾身体,抖动缰绳,试探着驱动,“驾!”

“目视前方,身体别那么僵硬,放松。”

“我已经放松了……”

“刚说过缰绳不要抓得那么紧,你怎么又翘脚?”

“啊,我翘了吗,没有吧?”

“我看得很清楚,你偷偷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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