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2 / 2)

然而在催动血气之时,初学者会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力量,导致皮肉破碎流血。这种痛楚宛如万箭穿心,非意志坚强之人无法熬过。

楚元宸熬了三天,成功熬了过去。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狭小的隔间内,半靠半坐在一个大木盆里。

身侧摆着一碗幽青色的茶汤,虽然没有丝毫热气,但依然飘散出馥郁的香味。

是先前喝过的……

楚元宸舔舔干枯破皮的嘴唇,他确实是渴了。

然而身体还没从先前的修炼中恢复,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暂时望茶止渴。

他低下头,打量着只到腰间的淡青色水波,传音道:“歧影君?”

“哼,醒啦?”

几道慵懒的声音同时响起,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玉石项链中漫出,绕着他环游两圈,仿佛是在检视着什么,片刻后才说:“你这小子,竟然不听本君劝告,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直接修习血狱炼幽决,还真是胆大包天!”

楚元宸不以为意,“但我熬过来了,对吗?”

察觉到他语气中隐含的自得,歧影君嗤笑起来:“可把你能的,要不是那位美人帮忙,连着三天不间断地给你提供这种……”

“嘁,不是本君嫌弃啊,你们凡人真没见识,竟然把这种劣质的灵草当成宝贝!在本君的家乡,这玩意儿只配被当成杂草踩在脚下!”

手指轻触水波,涟漪没能荡开,就撞在了盆壁上。

楚元宸的眸色深了几分。

隐约间,外面传来了怪异的响动,似乎……是门闩落地的声音。

不久后,微弱的灯光亮起,从隔间小门的门缝里透了进来。

楚元宸视线上移,望向了墙壁顶部的小窗。

无月无星,没有丝毫光亮,现在是半夜。

*

黑暗中,崔蓉蓉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然后她做噩梦了。

她梦到自己在一条小溪中奔跑,后面追着一只黑乎乎的怪物。

那怪物的速度很快,在水中如履平地,原本跟她还隔着十万八千里,结果一眨眼就冲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

她踩着水拼命往前奔逃,可是溪水中像是长出了无数只手,扯得她双腿沉重,左摇右晃,最后“嘭”一声,狠狠地摔倒下去。

“哈哈哈!”怪物追到她的那一刻,身下的小溪登时变作了滚烫的铁板,一眼望不到边际,烫得她整个人都着了火。

倒三角似的眼睛凑到她面前,大张的嘴巴里满口利牙,流出了瀑布似的哈喇子。

那怪物喊她:“大妹妹……”

崔蓉蓉一个激灵,登时吓醒了。

可她还没缓过劲来,就发现了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有人闯进房里了,不止一个!

房门半开,被风吹得发出噶几声响,灯盏不知何时被点亮,晃悠悠的,在墙上投下了鬼魅般的身影。

有两个人站在屏风外面,低声私语。

崔蓉蓉扫视四周,看到了放在梳妆台上的笸箩。

然而不等她起身,那两个人就动了起来,她只好用发丝遮挡脸庞,眯眼观察动静。

吱呀——

一人离开了,另外一人关上房门,快步转进了内室。

进来的人喉间发出淫.笑,朝着床边走了过来,“嘿嘿,大妹妹……”

听到声音的时候,崔蓉蓉瞬间认出了对方。

是继兄崔玉彭!

他怎么会在这里?!

*

崔玉彭撩开薄纱帐,发现崔蓉蓉对向床外侧躺在那里,被子掀到了一边,曼妙的身姿暴露无遗。

他闻到了特殊的体香,像是带着甜味的花蜜,激得他浑身热血都向下面涌去。

他迫不及待地扒掉裤子,口中粗喘连连:“大妹妹的睡相真不好,秋夜天凉,就让哥哥来温暖你吧……”

一条遍布黑毛的粗腿往床上跨来,同时跨开的,还有男人的脆弱。

灯光虽然昏暗,但在这死寂黑暗的夜里,还是清晰地勾勒出了某处的形状。

崔蓉蓉瞧准了目标,在崔玉彭另外一条腿也跟着跨上来的那一刻,用力弹出脚去,踹上了那个部位!

“啊!”

崔玉彭后仰摔倒,哐地撞上了床边的小几,下一刻他捂住自己的裆部,弓起身体,龇牙咧嘴地疯狂揉搓。

崔蓉蓉顾不上穿鞋,飞速下床奔到了外间。

外间榻上空空荡荡,只剩掀开的薄被和地上踢乱的小鞋。

雪浓不在,应该是被另外一个人带走了!

崔蓉蓉冲到门边,拨起门闩。

然而她刚拉开房门,崔玉彭便一瘸一拐地赶到,拽住她的长发把她拽了回来。

“贱人,你跑得倒快!”

崔蓉蓉只有十四岁,手脚纤细,人小力弱,先前那一踹并没能造成有效的杀伤效果。

崔玉彭即将成年,养尊处优顿顿肉食,真正发起狠来,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实在悬殊。

崔蓉蓉被他掼倒,头皮炸起撕裂的苦楚,后脑和后背重重磕地,痛得眼前一片漆黑。

外面有人在喊:“公子,怎么了吗?”

“别吵!”崔玉彭吼了一声,随后用力摔合房门,重重地插上了门闩。

听到房门闭合的声音,崔蓉蓉的心冷了半截,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口中说话试图转移继兄的注意力,“崔玉彭,院外还有人在守着,你就不怕被她们发现吗?!”

“发现?”崔玉彭转过身来,脸色狰狞无比。随后他猖狂大笑,笑得倒吸冷气,又连忙揉搓裆部缓解阵痛。

“我的好妹妹,你以为会有人来帮你吗?整个崔府的下人都是我娘亲手调.教出来的,见了我就跟孙子一样,那两个婆子拿了好处就喝酒赌钱去了,你真以为她们会老实待在外面?!”

话音未落,崔玉彭趔趄着上前,俯身抓住她双脚的脚腕,以防她继续踢踹自己,倒拖着她往内室走去。

崔蓉蓉这才明白,为什么闹出这么大动静,院外却没有任何声息。

因为那两个婆子根本就不在了!

脑袋后背与地板摩擦,火辣辣得发疼。

双腿被抓提住了,根本使不上力。

怎么办,她该怎么自救?

崔蓉蓉伸展双臂,眼见自己即将经过屏风,宛如溺水者发现浮木,立即死死抱住了屏风的底座,与崔玉彭僵持在了那里。

“别忘了你娘要把我嫁给岑侯爷,你不能破坏她的计划!”

“计划?伺候我之后,你照样能嫁给那老头啊!”

到了这种地步,崔玉彭哪还有半点羞耻心,他伸手猛拽,带动屏风一同移动,眼看着屏风摇摇欲坠就要倾倒,可崔蓉蓉抱着底座就是不肯松开。

“好啊,不听话是吧?!”

崔玉彭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单膝跪下来压住她的小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既然你想在地上玩,那小爷就陪你玩玩,本来还想温柔点的,可你实在……”

咔啦。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淫词浪语戛然而止。

恢复死寂的空气里,崔蓉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抱紧底座,悄悄从双臂间抬眼。

崔玉彭“砰”地倒在了一旁,脑袋耷拉着,与脖颈呈现出诡异扭曲的角度,凸出的眼珠里还残留着死亡前的情.欲。

在他的尸体后方,正站着脸色苍白的少年,身上**的,还穿着暗红色血衣。

是楚元宸,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宛如死神降临般拧断了崔玉彭的脖子。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微微上挑的狭长凤眸中漾开了阴鸷的幽冷,令人不寒而栗。

崔蓉蓉怔了怔,收回双腿背转身体,颤手系紧了半松的衣带。

再回过头的时候,楚元宸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隔间。

视线重新落在地上,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消失。

崔蓉蓉踉跄着站起身来,奔到梳妆台前抓住了笸箩里的剪子。

随后她扑到地上,双手持剪,深吸一口气,从上向下狠狠扎进了崔玉彭的裤.裆!

她闷着头,不知道扎了多少下,直到脱力了才停止。

剪子的刀口在眼前打开又合拢,她喘匀呼吸,欣赏破碎的血肉顺着尖端滴落在地,逆着光,洇出了死亡的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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