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就连赵玄策都有些匪夷所思。
看着那些有些面生的脸,赵玄策心中渐渐有了猜想,这些人怕是王爷身边的亲军。
这一厢骑军此时虽然也像其他兵士一般集结待命,然而却并不与其他兵士交流,给赵玄策的感觉,便是有些冷冰冰的。
冷冰冰自然是一种感觉,而如果用相同的意思来表述一支军队的风格,那便是铁血。
这种沉默和纪律性让赵玄策内心微微有些凛然,他开始为齐贞小队担心起来。
赵玄策的担心其实不单单是这些骑兵的纪律性而带来的,还有那些马匹。
他虽然没有见过那些边关重镇的骑兵,究竟是怎样一个器宇轩昂的姿态,但是苏州本地所豢养出的马匹,是断然到不了这个程度的。
不光如此,苏州作为往来贸易重镇,这些年赵玄策各类马见得不少,滇马和川马完全无法与其媲美,这些马匹,恐怕只可能是那些西北草原上的骏马。
骑兵的战力除了考较兵士的作战能力,更加可以起决定性因素的,便是马匹的优劣。
而这一厢骑兵身下的马匹,居然和这些兵士的风格如出一辙,那就是沉默。
但是任谁也能看出那些马匹眼中的桀骜。
在苏州府隶属兵丁集结的时候,居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和这些骑兵保持了相当的安全距离。
这种不约而同或者说心照不宣,就越发显得这些骑兵格外的鹤立鸡群。
按照苏州府所下达的要求,所有兵士从苏州城内出发,准时在午时前赶到了月梦山大营。
那厢骑兵虽然名义上仍然和苏州府所辖兵士一起集结,却是听调不听宣,坠在了所有行进步卒的最后方。
偏偏赵玄策却无可奈何。
因为这厢骑兵的身后,便是王爷的马车,王爷自己带的骑兵拱卫自己的安全,谁也说不出什么。
最关键的是,钦差大人督战,这可是三年从未有过的景象。
赵玄策的心,也在这一桩桩事情的影响下,变得越来越低沉。
直到月梦山大营的时候,赵玄策的心终于跌到了谷底。
“奉王爷令,接管月梦山大营,苏州府巡城司指挥使赵玄策,暂领月梦山原有一营事务,钦此!”
从骑军之中走出一骑,对着赵玄策及所有月梦山驻守的兵丁朗声说道。
赵玄策的真实情绪被他自己很好的掩藏了起来,抱拳拱手道:“臣,遵旨。”
赵玄策这种光明正大的抢班夺权没有任何办法,如果选择在此时抗命不遵,那么前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便会同样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还好自己在之前就已经做了足够充足的事前准备,相信此时月梦山大营中原有驻守的兵士此时已经是铁板一块。
更关键的是,他相信齐贞七人一定会找出更好的方式来避免人类和桑蛇一族即将发生的战争。
他想要再尝试一下,能否为齐贞他们再争取一些时间。
毕竟所谓阳奉阴违也好,出工不出力也罢,在赵玄策看来,多一分时间,便会多一分机会。
当夜,营地里面各处响起的骚乱声响吵醒了睡觉本就极轻的赵玄策。
他内心中的不祥预感促使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自己的营帐之外,只见营地中火光明亮,远远超过夜值巡逻数量的兵丁四处穿行。
骚乱声并非来自人口中所发出的声响,而是各处都在响起让赵玄策虽不熟悉,却绝不陌生的声音。
那是利刃穿透人体,和骨骼肌肉发出摩擦的声音。
一伍兵丁走到赵玄策身前,阻挡住他向前的步伐,沉声说道:“营地有贼人进入,还请大人回营。”
赵玄策心想难道是齐贞他们来了?但是仔细一想却又不对,以齐贞小队的诡异身形和潜入模式,怎么会弄的如此大张旗鼓?
正在赵玄策准备再次向前进的时候,那一伍兵丁居然寸步不让,再次强调说道:“请大人回营。”
赵玄策此时才发现,眼前兵丁的长相居然如此陌生。
他内心突然机警起来,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属于自己的营帐。
骚乱声持续了半夜,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赵玄策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上午月梦山营地前的校场集合时,赵玄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仅仅是担心这么简单,赵玄策看着属于自己管辖内一营的所有厢长和伍长,所有内心的希望在这一瞬间被杀死了。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赵玄策才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一句话,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如此不堪一击。
如何在一个晚上的时间内完成对一个旅的官兵进行绝对掌控?
襄礼王为赵玄策好好上了一课。
首先,要足够了解哪些人不是自己的人,这种情报的收集和人员的渗透,远远不是赵玄策可以想象到的。
然后,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人杀掉。
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