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儿本名不叫这个,是狐朋狗友们给他起的绰号。
最近两天马三儿有点上火,脸上冒了好几个痘。
要说原因,还他妈不是因为牢里光天化日的丢了的那个犯人?
一提起这个马三儿就来气,等这个事儿了了,他一定得去找春香楼自己那个老相好好好出出火。
马三儿年轻的时候,哦不对,其实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大,在更年轻的时候,在城西这一片儿就是个混世魔王,打瞎子骂瘸子欺负蹲坑的,一切正常人家能想到的坏事儿都让这小子做绝了,评价他一句地痞无赖,那都算是夸他。
可要不说同人不同命,这小子长大了之后凭借自己亲娘舅在荆州府里的路子,还真让他在衙门口混了个差事。
古代所称的官吏,其实是两种人。
官就是朝廷承认有品级的一类人,吃的是官家俸禄,拿的是朝廷给的工资。
吏则不同,一来不入流品,二来收入来自当地官府,是由当地所收税款划拨,说的再简单一点便是没有编制。
其实现代也是如此,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便是能在胳膊上挂上“警察”二字的,都算是公务员,至于那些协管,极少数才有编制。
像马三儿这样不学无术的货能走门路进入衙门工作,本来就是祖上积德的结果了。
马三儿虽然算地痞流氓,但在城西这片有一说一其实有不少狐朋狗友,地面上的人大多给他几分薄面,因此进入衙门工作也不算是天方夜谭。
这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算不上好人,自从进了衙门当差之后,更是有些变本加厉。
他家和熊文家相距不远,心里对于这个依靠自己的能力进衙门工作的发小总是有些嫉妒。
明里暗里其实他一直有些针对熊文。
当时他被分配到巡街而熊文被打发去看守牢房的时候,他还嘲笑过,结果换来的只是熊文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很难想象,熊文这种积善之家还能遭到别人的打压和嘲讽,只能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奇怪。
今天一早,马三儿一干人等就被主官风风火火的叫去集合,听说是大牢那边出了事,一个犯人被明目张胆的劫了。
马三儿一听还有点幸灾乐祸,他知道昨天晚上是熊文当值,那小子这回算是捅了篓子了。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去想熊文的可怜下场,便听到一个让自己晴天霹雳的消息。
啥?全城巡查?
马三儿这火瞬间就起来了。
这大冷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谁丢的让谁找去啊。
上命难违,这帮衙门里的兵丁们只能硬着头皮照做,只是答应的声音明显是有些不情不愿。
听说有人看见那个劫狱的强人带着那个犯人往城西跑了,所以这个“重任”便落到了马三儿的脑袋上,谁让他道熟呢?
马三倒也青皮,您不是让我找人吗,他自己心里生出了坏主意,打定自己也不能白干,干脆搂草打兔子,捞上一波。
“掌柜的,这两天看见没看见有个人从大牢那边跑过来?”
一家裁缝铺子里,马三儿鼻孔朝天的问道。
“三爷,我们是正经的买卖家,哪里见过那些人。”掌柜的点头哈腰说道。
“不对吧,我记得有人看见他们进了你们铺子,你知道窝藏囚犯是什么罪过吗?”马三儿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皮都没抬。
“三爷,这是谁说的,您可千万不能信啊!”掌柜的惊慌道。
“不说是吧,不说跟我们回衙门吧,到时候跟鞭子说去。”马三儿说道。
“哎呦,您可饶了小的吧,我这身子骨哪受得了。”
掌柜的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把五铢钱,塞到了马三的手里。
“您这每天巡街这么辛苦,这给您打点酒吃,大冷天的暖暖身子。”
马三儿放在手里颠了颠,点点头:“确实,我也觉得可能是那人看错了,那不打扰掌柜的做生意了,我们先撤。”
“您慢走,没事儿您过来喝茶。”掌柜的笑脸相送。
等马三出了门,掌柜的一转身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愤愤道:“什么东西!”
不管是卖布的还是开酒肆的,卖米面的还是卖药的,这一路上都被马三儿敲诈了一遍。
不光是商家,连普通的百姓家也没有能逃过一劫,没钱的给东西,他马三不挑,也收,转脸再卖给下一家,不要都不行。
用的借口就一句话,有人看见那贼人进你们家了。
马三儿不喜欢要东西,他觉得没啥用,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嫖和赌两件事情上,而这两件事情,要钱就够了。
溜溜达达两天,钱没少收,他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刚开始因为这件事情上的火,也总算是平复了一点,他甚至还有点高兴,心想着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过这么个来钱的道,以后大可以照方抓药,脱贫致富指日可待啊。
齐贞离开熊家一天之后,马三儿总算寻到了这里。
他其实心里没抱着能有什么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