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乘云是慕容羽的驸马,可为什么慕容羽失踪了,他这个做驸马的却还在西楚皇宫里,方才还是从帝君寝殿里出来的,显然颇得性命垂危的帝君看重。
这事越发的不对劲了。
谢珩伸手把阿酒鬓边的乱发别到耳后,朝她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温酒看了他许久,有些不太愿意撒手。
“来人啊,偏殿奉茶。”一旁的容生适时开口道:“请晏皇和一众大人们移驾偏殿稍候,想来帝君见殿下也用不了多久。”
这话一出,孟乘云和西楚众人们面色顿时僵了僵。
国师大人行事一向出人意料,如今更是当着大晏这些个人说帝君没剩几口气了,这是换成别人,早就被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砍好几次头了。
容生朝谢珩微微颔首,而后道:“殿下,进去吧。”
声落,他率先转身了进殿而去。
温酒慢慢的松开谢珩的手,抬袖替他擦去脸上的雨水,慢慢的擦尽了,极尽此生之温柔,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入了帝君寝殿。
谢珩撑着那把油纸伞站在原地,任狂风大雨在身侧呼啸而过。
他自岿然不动,看着阿酒的背影没入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满地残红零落成泥,数百朝臣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才有内侍颤声提醒道:“请晏皇移驾偏殿。”
……
寝殿内。
西楚帝君躺在了凤榻上,费力的睁开双眸看着红衣艳艳的温酒一步步走近他,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恍惚间,好似看见了那一年,正当年纪的安景一袭红衣跋涉万里来到他身边。
一转眼,便是二十年。
他们的女儿都这般大了。
直至人到了榻前,慕容渊才猛地回过神来,虚弱的笑道:“到底……还是朕赢了。”
慕容渊已然连喘气都十分困难了,这会儿却强撑着喃喃道:“谢珩小儿……不过是时势造之一时豪杰……竟然为情所困自投罗网、有勇无谋!朕、朕才是造时势、掌大业……当世第一!”
温酒觉着应该是愤怒的,但此刻看着眼前面无血色行将朽木一般的慕容渊,忽然觉得生气也毫无用处。
她站在凤榻前,面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既然帝君那么厉害,还召我回来做什么?”
慕容渊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许,同温酒道:“你是西楚的嫡公主,朕拥有的帝位皇权都会传给你,朕杀谢珩谋夺大晏……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说的太急,险些一口气缓不上来,却强撑着要坐起来,一把抓住了温酒的手,嗓音嘶哑道:“玖玖!你听父皇的,亲手杀了谢珩留在西楚做女君,大晏群龙无首用不了几年就会大乱而亡,到时候西楚就是列国最强……慕容玖!你会成为千年万年都无人能与之并肩女帝!”
温酒的手腕被他拽的青紫交加,她此刻却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嗓音微凉道:“慕容渊,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同你一样喜欢做什么千古一帝万载留名的春秋大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