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苏琴所说的什么她们在燕京多么辛苦劳累,苏昌河因为她离家出走而多么伤心难过她是半分都不相信的,燕京哪个人不知道自从苏家和段氏搭上了关系,那叫一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王含秀和苏琴母女两更是处处以帝都豪门自居,三句话不离她们和段氏的亲密关系,至于那个叫苏昌河的男人,她也早已放弃了对他的期望。
在母亲去世还不到两个月的时候,他就和那个小了他十岁的女人厮混到了一起,有了新欢之后苏昌河对她的关心也是逐渐减少,尤其是在苏琴出世之后,他甚至已经忘了他还有苏婉这么个女儿,不论是公司的年会还是帝都企业的聚餐,苏昌河带过去的都是苏琴,以至于不少人都不知道苏家还有个大女儿,直到那个充满着利益交换的晚宴,因为段齐峰对她的痴迷和追求,她这个苏家大小姐的身份才在短短几天内就扬名于整个燕京豪门圈。
只不过在苏家的描述中,她不仅不是一个被家族遗忘,被继母虐待的弃女,反而摇身一变变成了苏昌河视若珍宝的长女,变成了苏家倾尽全力培养的豪门名媛,这虚假的谎言获得了燕京所有豪门的称赞,纷纷祝贺苏昌河有她这么一个蕙心兰质,倾国倾城的女儿,然而最可笑的是,事实却是她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部都是她自己通过兼职挣来的。
她的磨砺成长变成了苏家的精心培养,她的辛酸血泪成为了苏家扬名燕京的工具,苏家不仅利用她通过舆论美化自己,更是试图榨干她最后的价值,那就是将她作为一个联姻工具以此和段氏彻底绑定,段齐峰是什么人,燕京豪门圈没有不知道的,多少人家都躲着他,苏家这个她诞生成长的地方,苏昌河这个她的亲生父亲却眼巴巴的将她上赶着往段齐峰的身上送,甚至不惜通过给她下药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迫使她屈服。
经此事后,她算是彻底看清了这些看着光鲜亮丽,温和有礼的豪门人士的真实面目,在你不挡他们道的时候,他们可以用最大的温柔和耐心了来对待你,但是只要你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忤逆了他们的想法,破坏了他们的计划,他们就会在一瞬间撕下所有的伪善面具,告诉你什么叫做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叫做人性的永无底线,所以在那个逃出酒店的晚上,她坐在寒冷的街头做出了人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她要逃离,逃离这个充满着虚伪狡诈,利益交换的燕京,逃离那个冷漠残忍,虚情假意的苏家。
她知道苏家的实力更知道段氏集团的能量,所以她借用了大学室友的身份证,在辗转了数十座城市之后,她来到了太川省的省会合徽市,看着合徽国际机场内的市县区划分布图,她被一个叫做北安的地方给吸引住了,“北落而安”这是她在那张电子地图上看到这个地名时脑海中第一反应出现的词,因为这个寓意,她最终选择去北安并在北安扎下了根,只是来到北安之后,她银行卡中大学四年兼职剩下的钱也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所以她在当地最大的高中做了一名老师,尽管这个地方很小很偏,但她的内心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然,每晚睡觉的时候她再也不会从睡梦中惊醒,这样的心安与满足是她在母亲去世之后从未再体会过的。
渐渐的她喜欢上了这份老师的工作,薪水虽低却足以解决她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环境虽差却足以安慰她残破的内心,她的骨子里本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贪图享受的人,更何况在苏家那充满了打骂虐待的地方住了十多年,她早已被磨砺的坚韧顽强,她所求的不过就是寻一宁静地,自由自在的过完这一生,只是苏家和段齐峰却连这样低微渺小到砂砾里的愿望都不愿意给她。
就在五天前,当她和留宿在学校的几名职工到市区采购年货的时候,三辆绝不会出现在这座小城的豪车停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崭新豪华的汽车以及车前那京字开头的车牌,一个她在这两年间刻意去回避的可怕念头浮上了她的脑海,其实从入职潜龙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只要苏家和段齐峰真的想找她,那么她迟早会被找到,在段氏集团的信息网下,刻意隐藏行踪的她想被找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只是每当想到这个,她就刻意去回避这个问题,就在她忐忑的思绪间,车门打开,看着那尽管阔别两年但在她的脑海中却没有丝毫褪色的三张脸,苏婉手中刚买的春联应声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