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做的一切都和雀旦有关,可南海之南的那缕黑烟究竟是另一片大陆的神秘生物还是雀旦我们不为得知,这是需要投入黑暗才能知道的事。”
“你这么执着,是为了胡不归和虚云?”
夏萧被这一问,当即愣住。他没有力气捏紧拳头,可点了点头,带着微弱的哭腔,低声说:
“好人不能白死,我必须将这些搞清楚。”
“你所说的,一直都是我们想知道的事,或许这些解开,眼前的一切都将明朗。可你是否想过,学院该如何给天下人交代?此事很快会传到各处,因为涉及的势力已有棠花寺、走首教会、擎天宗和我们,除了冒险者工会,我们将五大势力的人都牵扯进来。到时放你走,学院面对的舆论压力和你要面对的东西便不只是黑暗那么简单。”
笛木利想得比夏萧多也比他周到,他想明确的告诉夏萧,事情没那么简单,谁都不会也不敢将其放任于天下。可这些对当前的夏萧太过残忍,他的路似已被封死,只有死亡最为爽快。
如果当初虚云选择简单的一死了之,后来的这些年里,便不会活的那么艰难和心酸。可谁都想活下去,冲动的十三秒后,死亡的念头便会烟消云散,只是想活,只有活着才能见证世间一切的美好。也只有活着,夏萧才能弥补阿烛。
笛木利再委婉的话,夏萧也听懂其中意思。他看向笛木利,一对本无比坚毅的双眼被摧残的伤痕累累。他心灰意冷也绝望,等回了学院,他就要和阿烛分开,再见不知是何时。可现在又没有选择了?
夏萧纠结着,他不想让阿烛陪自己吃苦,他想将阿烛捧在手上,想在学院那样带着她修行,带着她喝点小酒,吃些好吃的,而不是跟着自己风餐露宿。可当前的情况,无论是走还是留,下场似乎都不好。
“那个女人想逼我逃离,我身体的变化可能也是她在操控,她故意想逼学院和各方势力对我下杀令,逼我开始逃亡生涯。但学院没有那么做,我也没有步入他的陷阱,心里很是感激。”
“你想说什么?”
“前辈,我绕过了陷阱,可真的要离开,即便顶着罪名我也要去。学院已无我的位置,正道也没有,可我不想得过且过,魔道难以改变,我便主动去迎合。”
“可你一走,学院将下的,也是诛杀令!”
笛木利其实也支持夏萧,他们需要一个这样的人,可由古至今从未有过。谁愿彻底走进黑暗?
就连虚云都不敢,他只在黑暗中秉着自己佛道的灯,小心翼翼的照亮前方,数十年只迈出那么几步。可夏萧此时要做的,是跑进去,是张开怀抱拥抱其中未知的一切。他能回来吗?能带着天下人想知道的消息归于正道吗?
这等问题已在信任之外,谁也不知是否可行,笛木利也不敢冒险。但夏萧已决定那么做,女人想令他如此,肯定是有原因。他与其背对被吞噬,不如正对而去,那样还算有些防卫,且能做准备。
学院将下诛杀令,这是唯一平复天下人恐慌的办法,可夏萧真的要面临黑暗和学院的双重恐惧吗?
笛木利和夏萧对视,这是短暂而漫长的对视,那么一瞬,夏萧已讲完自己所有的愿望,笛木利和其接触时间很长,知道夏萧是一个怎样的人,便点了点头。
而后,夏萧终于起身,面朝阴天呼长气,就要走出当前的困局。他十分疲倦,空中的冷风动摇其身体,但未动其心志,他一定要找到那个答案,也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背后的势力。他要完成一场卧底间谍般的反转,可要发生的,比谍战片里勾心斗角,互相猜疑还要可怕。
夏萧未曾畏惧退缩,他心中有一股非凡的冲劲,以现在的精神状态阐释不了。可当阿烛松开他的手臂,他的世界又像完全崩塌。阿烛……不会和自己一起走吗?
夏萧以为她会的,所以去寻她的眼睛,但只见到一道背影,一瞬担心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