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熙柔冷哼一声,“少来这套,你我两家的恩怨还没完呢。”
而今佛门未至,尚未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夏侯淳心中嘿然,一个追求无拘无束,大逍遥、大自在。
一个自诩‘慈悲为怀’,一阴一阳,自然尿不到一壶,日后倘若这个小和尚跟他闹掰了,除了‘联道诛佛’外,或许还能借魔门一臂之力。
不过这些都还只是未雨绸缪,咱们现在还是齐心协力对抗玄宗的嘛。
方熙柔话不愿多说,小和尚也并未纠缠不休,与翁伯英等人合掌见礼后,其人便笑吟吟一邀:“新近出关,便闻小施主莅临鄙刹,实与我佛缘深情厚啊。”
合掌道谢,夏侯淳抬步并行,边走边笑道:“识蝉大师德高望重,夏侯闻名已久,只奈时局错综复杂,难以脱身拜访,今日看似偶遇,实则彷徨踟蹰,难纡心障,情不自禁便来昌国宝刹,想来必是佛祖指引之故。”
识蝉眉目清朗,含笑合什,令人如沐春风,太子言外之意他岂能不知,他领着夏侯淳等人拐了几道弯,穿过黄墙拱门,迈入熙攘后殿。
临走之前,不忘对张四喜道谢,温声道:“张小施主且去吧,这些施主便由小僧招呼了。”
小扶人招呼大贵人,纵有千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知晓这些贵人不是他能招待的,但见识了这些贵人的风采后,自觉不虚此行,高高兴兴地哎了一声后,便欲躬身离去。
夏侯淳喊住了他,笑道:“辛苦一场,不能白干,赏!”
刘文珍口中恭诺,掏出两张咸龙钱,算是引路费,让张四喜眉开眼笑,连连作揖道谢。
不过夏侯淳等人并不知晓,这位‘小扶人’出了昌国寺后,便寻至某个偏僻小巷,给一位同行递了个口信,窃窃私语片刻后,便快速离开。
如此者三,或是贩夫走卒,或是歌姬伶人,亦或者酒楼伙计,甚至还有达官显贵,似乎他们贩卖的便是‘消息’。
忙活完这些之后,小扶人张四喜便直奔城中某个戍卫营。
而昌国寺中,待小扶人离去后,识蝉赞了一声,随即悠声回道:“殿下心中所惑,无非家国与生民,此与我佛普渡之心殊途同归,按照贵土说言,道一声‘志同道合’也不为过。”
身后翁伯英与诸葛诞下意识抬头,凝视着前方二人,目光有些复杂。
先前本以为太子畅游昌国寺只是兴之所至,未料到还有‘联西抗东’之意,只是就不怕佛门店大欺客,亦或者请神容易送神难么?
除了刘文珍这个忠心狗腿子外,其余几人都诧异迟疑,倒是方熙柔对夏侯淳刮目相看,眸光闪烁,幽深难明。
她目光落在夏侯淳身上,暗自思忖,这个家伙到底黔驴技穷了意欲殊死一搏,还是心中早有谋算,存着借力打力之意?
他人心思夏侯淳自然不知,来到昌国寺并非临时起意,实则早有谋划,毕竟大靖与道门争锋,两强争斗必有一伤,与其被玄宗踢出局,不如主动出击,合纵连横以抗道门。
正如他在刑部大牢对卫伯玉所言,大靖的目标自始自终都只是‘玄宗’,并非整个道门,至于佛音东传乃至灵宗兴盛都要靠边站,暂时没空搭理这些。
一个郎有情,一个妹有意,算是一拍即合,初步达成共识,但此事毕竟重大,加之两人也仅是点头之交,暂时不会推心置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