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地方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荒凉寂静,与世隔绝,寒冷至极,花草树木被一一封冻。
寂静之地某天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吓得外面的人急急忙忙放下手中的事纷纷赶到入口来踮着脚伸长脖子观望。
那座本该被好好保存着的冰棺被打碎,冰渣散了一地。
红色的衣角从这些冰渣上面扫过,带着它们又往前滚动。
她伸手破开那道她亲自设下的结界,屏障消失刹那,手腕忽然一痛,她低头去看,那里冒出五颗红色的星星来,颜色不深,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却显眼,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外面,那群等候已久的人神色激动,齐齐作揖行礼。
“欢迎回来,殿下。”
……
南陆国都,南都。
“据说揽星间一发出闻星令,这各国马上就纷纷派出自己国家的高手去找。东连、西纪、北御都已经行动了,我南陆不日也将派人去了。”
“依老夫看,这闻星令要么可以调动揽星间一支强大的军队,要么是一张关于巨大宝藏的藏宝图。不然哪能说得闻星令者得天下呢。”
“不过都是那些修行者的事,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只盼着天下早点统一不要再打仗了才好。”
“况且老夫觉得……”
讨乐居最近热闹得很,前阵子关于闻星令的传闻突然闹得沸沸扬扬,据说是受老百姓信仰的揽星间终于听见了百姓们日日夜夜的祈求,发出闻星令来助天下统一。
再加上各种非正规史料记载前几个朝代的开国皇帝都得到了闻星令,忽然就有了得闻星令得天下的传闻。
如今的讨乐居每到说书人上台的时候客人都会比平时多上许多,人声鼎沸的,都是来听这关于闻星令的传闻的。
钱袋鼓了起来,老板娘和说书人对这样的情况自然乐见其成。
仔细看看这里面的环境,二楼上的位置非常宽松,座位与座位之间还根据客人的需要立了屏风,能让人舒服自在又清楚的看见台上的情况。
一楼就挤了些,有人叫了朋友聚在一起来听书,有人从对面花楼里拉了漂亮的姑娘或是俊秀的公子进来陪着自己享受,又有人声音稍显激动地与友人争论。
认真地环望一周。
这样热闹的景象景象中偏生还有一处不和谐的。
那位白衣小公子紧紧跟在前面玄衣公子的后面,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听着身边客人与怀里美人的调笑声,红了耳根,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唐远安带着人往二楼去,笑嘻嘻地回头看了低着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一眼,揶揄道:“不是吧连二公子,这么害羞啊?”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他一说连寤就快速抬起头瞪他一眼,微微气愤地咬牙小声道:“谈事情?天都快黑了你带我来……这儿?谈事情?”
“这怎么了?”唐远安后退一步,轻轻地撞了撞连寤的肩,抬头用下巴指了指对面,“我还没带你去对面楼呢。”
这儿怎么了?
与对面花楼相比是没怎么着,只是这讨乐居也不仅仅是个供人娱乐听书的茶馆,毕竟南陆里也没几个茶楼开门开到大晚上。
讨乐居平日里除了是个茶楼,还是个听曲儿看跳舞的地方。
老板娘招揽了一批心气高不愿意去对面花楼却又不得不卖艺的公子姑娘天天在台上唱曲跳舞。
这些人长得又好,多数还让那些达官贵人摸不着,虽然人数不多,却个个都能在南都城里被人叫出名字,与一些公子姑娘也传出过一些风流韵事。
平日里人们谈起讨乐居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唐远安又拖又拉地带着连寤到早就已经订好的位置坐下,瞧着他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笑着给他到了杯凉茶让他冷静。
“放心,我已经托人去连府打招呼说你会晚些回去了。而且知道你不好意思,我特地选的位置,你看,周围都没人。”
连寤依言左右环顾一眼,确实没挑出什么毛病,别别扭扭地喝了唐远安推过来的茶水。
“再说了。”唐远安道,“毕竟明天就要出发了,我也是想让你来听听关于闻星令的事嘛。”
他笑嘻嘻地给连寤添上茶,眼神却跟着说书人下台后上来的一名紫衣舞姬。
连寤看着他,在茶杯里的水即将溢出来时及时拉住他的手往上轻轻一扯,道:“你是专门来看文竹姑娘的吧。”
“怎么可能。”唐远安笑容一僵,将茶壶放下,义正言辞,“你看,不来这讨乐居,你哪能知道‘得闻星令者得天下’这句话已经流传的这么广了呢?”
连寤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继续盯着人家姑娘跳舞,别过眼,道:“哪有这样的好事,这句话是真是假都还说不准。”
“也是,国君肯定也有这样的疑惑。”唐远安抿了口茶,舒服地出了口气,笑道,“不然怎么不让皇子们去找,只派我们这些世家子弟。”
“而且,你听过没有?”唐远安忽然偏头凑近连寤,小声道,“揽星间的圣女也会跟着这闻星令出世,听说喝了她的血,能得永生。”
“……”
什么奇怪的传闻?
连寤皱眉:“荒唐。”
唐远安直起身子耸了耸肩:“是挺荒唐,古来今往这么多修行者从来没有一个人得到过永生,哪能喝别人一口血就能永生的,以讹传讹吧。”
台上的紫衣姑娘已经跳完了一支舞,抬起头远远地与唐远安对上目光,唐远安朝她咧嘴笑开,她却冷了脸色扭头走了。
唐远安有些失落地收回视线,抿着嘴想了一想,忽然扭头对连寤道:“寐之,明天我们就要走了,我想去和文竹道个别,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