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一挥殿内大门瞬间紧闭,银色的面具也顺势摘下露出了藏匿太久有些苍白的俊美脸庞,狭长又有点轻佻的眼里尽是落寞,紧抿的薄唇像极了冬日的寒雪,寒冷而凛冽。
“有哥哥在,你定能平安归家”
轻轻地一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男子从怀里拿出早已变成枯枝的金骸花放在唇边摩挲了起来,披散的发丝也随头的弧度轻轻摆动着,眼里早已冰凉一片,只是嘴唇仍旧开合着“很快,很快哥哥就能等到你了。”
说完便慵懒地站起了身,把银色面具穿戴好后,眷恋地看了一眼成了枯枝的金骸花,才十分不舍地将其收进了怀中,然后慢慢向穆暝的宫中走去。
还未走到宫门,就看到一股黑烟从宫殿后方离去,轻笑一声后直接顺手推开宫门,未曾想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彣彧侄儿来了,怎的也不差人通报一声,这不差点伤到侄儿了。”
听到封穆暝不痛不痒的一句话,封彣彧依旧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只是银色面具下的笑意越来越深,生生无视了架在脖子上的手刀。
“是吗?”
话音刚落,封彣彧侧着头直接从手刀下闪身而出,同时用肘部挡开了手刀又直接倾身上前一个剑指直顶在封穆暝的眉间,封穆暝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变得十分难看,下手也多了一些阴狠,但都被封彣彧巧妙化开。
封彣彧虽每一招都是点到即止,可偏偏都点在了命门上,委实让封穆暝难堪至极,几招过罢,二人倒是直接互相架着双手,谁也不让谁,就这么直愣愣地杵在宫门前一动不动。
“我竟没想到彣彧的修为已是这般高了。”
“叔叔哪里的话,自从当这主君,魔域大大小小的事务倒是让我们叔侄二人生分了起来,能像现在和叔叔切磋两下也是不错。”
听到封彣彧提点起自己尊卑有别,封穆暝原本就骇人的脸瞬间变得更加可怖起来,还没来得及收起自己那狰狞的表情,一阵强烈的魔煞之气把他生生震开了很远,缓缓稳住身形之后才看到封彣彧云淡风轻地背着手在原地等着他,一时之间,心中恨意更加强烈,但还是恭敬地上前施了一礼。
“穆暝多谢主君手下留情。”
“叔叔还是这般客气。”
封彣彧嘴里彬彬有礼,可就是故意不开口也不示意封穆暝礼毕,而封穆暝也只能支棱个身子一动不动,心里早就把封彣彧这小崽子不晓得骂了多少遍了。封彣彧斜睨着眼挑了下眉后,转过身去直接走进了封穆暝的宫殿内。
“叔叔还不进来的话,你这桌上还冒着气的香茗可就浪费了。”
封穆暝听到后,暗骂自己这杀千刀的,会了客的茶居然都没来得及收,于是赶忙进了屋内,装作无事一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收拾着桌子倒着茶水。封彣彧支着下巴,手指在桌面上一敲一敲,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封穆暝。
“叔叔,还不放弃么?”
封穆暝的手一顿,他知晓封彣彧是在说什么,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探听出一点苗头,怎么就能这么轻易放过呢?何况放弃二字他从未放在眼里,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到头来让他放弃那可能是他灰飞烟灭的时候吧。封穆暝慢慢收回手端正地坐好,但始终没有回答封彣彧的任何一个字。
“叔叔这般孤注一掷怕是要得不偿失,纯魔血脉如今只有我们俩,叔叔当真要‘渔翁得利’的结果么?再者,你现在这副样子怕是更招人惦记啊。”
“主君忧心于穆暝这等残废,穆暝心中惶恐,但纯魔血脉应该不止我们俩吧,何况那个——”
封穆暝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上就已经被削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便一滴滴地汨汨流出,喉咙里发出桀桀桀地狞笑后,手指轻轻拂了下脖子的伤口,放进嘴里感受了起来,舌头还不忘轻舔一下。
封彣彧握着冰剑指着眼前这个怪物,眸子里的嫌恶更是挡也挡不住,银灰色也渐渐在眼中聚集起来,封穆暝见状更是不甘示弱,同样的银灰色眼眸直直瞪向对方,一时之间,宫殿的里里外外,无不千疮百孔。
“彣彧啊,我们都流着同样的血,我知道,你送来的药里是你以血作蛊下在我元神上的禁咒,可你忘了,我们纯魔血脉的血,同样也是修炼的好药!”
“本打算看在父君的面上,留你苟活在此,哪知道你如此龌龊糟践自己的血脉去修炼这阴邪之术,看来你还是去和父君作陪比较好!”
“哼,不过黄口小儿,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想当初,你父君也得跪着——”
不等封穆暝说完,封彣彧银灰色的眸子直接看向封穆暝的左肩,登时便粉碎出一个窟窿出来,尔后又立即结印释放出巨大的血色浓雾将还在嗤笑的封穆暝笼罩住,两手立即撑开,浓雾之中血点飞溅,可待血雾散去,封穆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样,一脸笑盈盈地看着封彣彧。
“彣彧,你比你父君好的一点是,够狠!可惜啊,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话一说完,封穆暝周身扬起一阵又一阵的黑雾,本就千疮百孔的宫殿现在只会更加颓败,封彣彧银色的面具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一堆灰烬,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看着四下扬起的黑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又要修了。”
银灰色的双瞳立刻有一只变为血红,发髻也早就散开任由发丝在身后飞舞着,双手的指甲更是骤然变长尖利无比,似是要滴出血的红唇弯起好看的弧度,身子也渐渐飞至上空,右手轻轻一挥,封穆暝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黑雾便悄无声息地消散开来,没有一丝踪迹,还在施法的封穆暝明显一愣,再看向飘在半空中的人后,眼里都是难以置信。
“是你!”
封彣彧并未理会封穆暝,左手抬起向下一点,封穆暝便立即跪趴在了地上,陷入地中三尺之深,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小崽子居然能将他压制至此,根本动弹不得,不过看到他那张脸后心中又生一计,以后还怕没机会解决他。
“吾之始源,才有尔等之生,才有汝之血脉,今,汝不敬魔神,侮纯血之存,吾断不能容!”
封彣彧交叠的嗓音再次让跪趴着的封穆暝惊骇不已,这已经不是封彣彧了,是始魔魔神的元神传音,心中疑惑的同时又气急怎么没有打听到这个消息,不然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露了底。
还没来得及想好求饶的措辞,一阵撕裂啃噬的痛苦直接让封彣彧大叫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只见一节红色透明的线慢慢落入上空那人的手中,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封彣彧缓缓落下,银灰色和血色都从瞳孔中褪去,发丝也轻飘飘地落在了脑后,晃了晃身形便走到封穆暝的面前俯视着昏死过去的封穆暝。
“叔叔还是一如既往地太看得起自己了,如今你已不再是纯魔血脉,三域纷争往后也没你的什么事了,甚好。”
说罢便也眼皮也不抬的踱步离去,看了看手里的剑后,直接向后一扔便直接插在封穆暝的脑袋边,微微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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