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上寒冷的风吹过,吸了吸鼻子,不远处看着一个卖考红薯的,顺着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红薯香味。
“老板,给我挑个红薯吧。”
一天没吃东西,直到闻着红薯的香味,才感觉到有点饿了、
“好的,我家红薯可甜了,包准你吃了下次还想吃”。
老板是个健谈的人,嘴里说着话,但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
“恩,谢谢老板”。
我接过红薯,轻声的道了声谢。低头凑近,深深的吸了一口红薯的香气。
“真的很香”。
我拿着红薯,越过护栏,顺着岸边的梯子走到河堤下面。下面没灯,很暗了。这里天气好的时候,这里是个好的夜钓地方,大约20米的距离有一个泄洪口。我顺着河堤走过泄洪口。在不远处的一堆乱石堆上坐下。
手中的红薯传来阵阵热意,我把红薯放在腿上,蹭着手上的温度在脸上,耳朵上来回的捂着。我是冻太久了,半天都感觉不到暖意。
轻轻的剥开红薯的皮,浓浓的香味四散开来,真的是饿了,我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后,感觉身体暖和那么一点点了,肚子里有东西了,人自然也就暖和些了。
坐在乱石堆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我拿起别在大衣领上的胸针,散发出阵阵茉莉花香,最爱的味道,我想爸爸了。
滨河是z城人的母亲河,肖平南不只一次说。z城人提起这条河,满满的都是骄傲。它灌溉了周围近百万公顷的山林、果园和良田。风一阵一阵的吹拂在脸上,刚刚的温暖很快又散去了。身体冷得开始有点发抖,牙齿也不自主的颤抖起来。
没过一会,我就看见一个拿着渔具的男人慢慢的从河堤上下来,在泄洪口的另一端坐下,开始摆弄自己的渔具。
这么冷的天气还来钓鱼,这是真爱了吧。
我看了一眼,转过头,又呆呆的看着河面。伏下头,把头埋在手臂间,抱着自己,眼泪就如同是洪水般,收不住了。这里也没什么人,那就让自己放肆的流着泪吧。
徐正淳一直静静的坐在泄洪口的另一端,把自己佯装成夜钓的人守着她。自己选择的距离是在眼镜得可视范围内,同时也可以保证如果她遇到危险,自己能在十秒内迅速的出现在她的身边。就这样隔着一个泄洪口坐在,时刻关注着她的情况,这个距离能清楚的听到她轻微的抽泣声。可以感觉得到,现在的她已经哭成泪人了。徐正淳的心像在被刀插一样,她这样不住的抽泣着,而他的心随着她的抽泣声一下下像被刀插着一样痛。
“小女孩,你现在有多痛,我就有多痛。”
徐正淳就这样专心的注视着泄洪口另一边的情况。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过了好一会儿泄洪口的另一边传来一阵手机来电的声音。
“急啥子嘛,我今天晚上肯定是要钓到鱼才得回来的,你们各人先休息”。
一个粗犷、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泄洪口的另一边响起。
我静静的听着,今天这么冷的天气,竟然还有人夜钓。看来真的是个爱钓鱼的人。但怎么听着这个声音,有点点熟悉,好像听过?
“啊!就是这个样子,我今晚钓不到鱼我就不回来了”。
徐正淳挂断了电话,这是徐邦国的电话,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喂!你一个人这么晚在这里干嘛?我都看你在这1小时了。晚上一个人很危险。”
徐正淳忍着内心的煎熬,忍着自己可能随时都要冲上前去抱住她的冲动。
“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只有一个人。难道是在和我说?虽然他开始说的是本地话,但是怎么感觉还是有点点熟悉。他没动,也没想靠近我,应该不会遇到坏人吧。
“对呀,就是和你说”。
徐正淳尽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寻常些。
“听口音,你不是z城人。你是哪里人?”
徐正淳站起来,收回自己的鱼竿,然后在看着甩出去,又慢慢坐下。自己用了最老土,最笨的方式和她说着。
“你是不是遇到啥子事情了。不然一个姑娘大晚上跑到这个地方来喝冷风。”
徐正淳放下手中的鱼竿,站了起来。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她,确定她好好的。自己也太想念她了,太想她了,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没事,就想吹吹风,要离开了,就想在看看它。”
我的声音有点颤抖,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大腿。把脸埋进两腿间。泄洪口的另一边并没有在传来声音。我抬头看向泄洪口的另一端,没人在了。再次把脸埋进两腿间,感觉这样才能有点温暖。原来孤独是这样的滋味。
徐正淳轻轻的走到心爱的小女孩身后,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她身上传来阵阵的茉莉花香。她瘦了好多,原本就很瘦弱的身体,现在看着更瘦小了,这两年她一定受了太多苦。怪自己,太沉溺于自己的痛苦中了,以为不打扰她就是对她最好的,是自己错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弥补这几年的错失。
徐正淳轻轻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样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哪里,轻轻的呼吸着。能听到她牙齿在颤抖的声音,她一定很冷。
“我刚想起车上有张毯子,拿过来给你披下,免得你感冒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我一惊,腾的站起来。结果没站稳,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倒去。
“啊——”
我吓得尖叫一声,却被一只手迅速的扶住快要倒下的身体,拉着站好。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只是想着你一个人在这坐了这么久,肯定冷透了,我给你拿个毯子,免得你感冒。”
徐正淳手里拿着毯子,伸到我的面前。我是很冷,但没伸手去接。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很高大的男人,看身形有点熟悉,是在哪见过?
借着微弱的月光,眼前这个男人,穿着一件深色的大衣,寸头、鼻梁上挂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镜。那眼镜看着比平时的眼镜要大些,几乎遮住了他的半个脸,像是要遮挡什么一样。而他的右眼睁得很大,只有眼白,没有眼眸,显然他右眼看不见。月光微弱,虽然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是感觉这个高大的男人有点点熟悉。
男人见我没有接他的毯子,就扯开毯子把我给裹了起来。但他的动作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
“不用担心,我不是坏人,你穿这么少,我只是担心你冷。”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但很温柔,有点点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听过,但想不起来。
终于站在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的面前,徐正淳能感觉到自己手在颤抖。心爱的小女孩,六年了,我终于能站在你面前了,可是你却不记得我。没关系,我会让你记得我的。
“谢谢。”
我对着他微微一笑,裹着毯子又坐在了石头上。
男人没有离开,只是在我背后也找了块石头坐下。
徐正淳看着河面,点了支烟。他就像这样静静的望着她,纵使黑暗看不清她的脸,但他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姑娘,你怎么了?”
徐正淳深深的吸了口烟,吐出烟圈。他一直的在强装着镇定,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渴望。
“我可不是什么姑娘,是个半老徐娘。还有吗?也给我一支吧。”
我转过头,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感觉自己不怕他,就对他笑了笑,自嘲道。
不管他是不是坏人,现在有什么好想的呢,也许今天就是他陪我这最后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