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你知道曾大人让我们去做什么吗?我们一起去了户房,然后户曹就给我们拿了一大沓的资料,说是每年洛阳县衙的税收人数,还没看完,更多的来了,每年的税收数量,我的妈呀!我只去了一天就受不了了,你问问子华和直孺,不骗你。”
贾黯说道“原父说的差不多,我今天也是一头雾水,那些个数据看的我头昏脑涨,除了县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问那些小吏的时候他们随口都能答上来我们的问题,包括每一个乡镇那年收了多少税,应该收多少税。”
韩绛是只吃不说话,今天对他来说打击非常大,自以为是人上人,结果被一群没参加过科举的人比下去了,自尊心很受伤,陆子非笑着说道“你们表现真的可以,不要气馁。”
“含章,你还有心情在这说风凉话,主意是你出的,你要帮帮我们。”韩绛口齿不清的说。
陆子非说“现在知道为官的难处了吧!这才是最基本的,除了户房,县衙还有五房,虽说以后我们考中进士,不用做吏,但是也要知道其中的曲折,不然那些人欺上瞒下你连问题出在那都不知道,小吏本就是当地的地头蛇,你不懂下面的章程,他们很容易架空你。”
刘敞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总想着坐在那个高位上指点江山,一天我就被打回了原形,现在我知道读书是最幸福,最快乐的事了。”
陆子非说“现在想后悔来不及了,既然选择了要做,必须坚持下去,大宋的文人享受这么大的权利你以为就这么简单,民政你要懂,军事你也要懂,会抚民还要会打仗,要提防下面的冷箭,承受上面的压力,权利与责任是对等的。”
“含章,为啥你懂的这么多,我们四个人你还最小。”韩绛好奇的问道。
陆子非道“在战场,你带着几百残兵四处躲藏,为他们的生活,生命着想的时候,三年的时间能让你学到很多东西,想不想去战场体验一把。”
韩绛急忙摇头,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自己去了战场就是个送菜的,还是乖乖呆在学院里好。
贾黯说“含章说的不错,我们现在要学的有很多,技多不压身,懂得了这些门道,我们以后的起点就会比别人高,这样的方式我觉着挺好的,学习实践两不耽误。”
刘敞说道“人家虽然是个小吏,但也不愿意教我们,你们两没看到吗?”
陆子非说“那是正常的,他们是怕你们从里面看出问题来,户房是六房里最复杂的,钱帛动人心,谁不想在里面捞点油水,你们学会了做账,发现了漏洞,他们的县衙生活就基本结束了,说不定还要连累家人,换做是你,你会愿意吗?”
韩绛问他们三人道“你说为什么要用吏,用官来管岂不是更好。”
陆子非回答说“国家没有那么多读书人,他们协助官员处理具体的事物,那官员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俸禄还少,还有就是你有再大的功劳不能升为官,明白了吗?”
贾黯感叹道“早上含章给我说是那些小吏统治着大宋,我还嗤之以鼻,他们统治了要那些庙堂上的人做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可能一个小吏在衙门呆上二十年会比一个刚高中进士的学子更好的做好一个知县,他们知道普通人需要什么,读书人只知道之乎者也。”
陆子非说道“那你以为他们刚去做知县是怎么样的?直接大权在握?不说小吏,还有县丞,主簿,县尉,教谕,错综复杂的关系他都理不清,何谈什么民生,关系理清了,一任完了,你们现在学的就是如何省略掉那些官场的潜规则。”
韩绛贼兮兮的说道“含章,我们三几天在县衙遇到了欧阳相公,他给我们说了四句话,说是你说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大才,要不你做我老师吧!”
陆子非说“什么话?”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们三个讨论了一下,你确实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你看看你家附近的人,跟着你们庄子富裕起来的不少,还有那大棚技术,免费让他们学,我们三个在你眼前感觉好渺小。”
陆子非汗颜,他说“我就是个爱享受的,你们把我说的太伟大了,这样我会不好意思。”
笑闹声中,少年人没有认输,他们各自回房子总结今天的收获,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啊!
“先生,我们还有多长的路到洛阳,您把那个问题少女扔给了我,我也受不住呀!”
张唐卿看着章惇说“子厚,既然你叫我一声先生,那你是不是应该为先生分忧,再等待,马上到洛阳了,到了洛阳你和我就解放了,有点耐心。”
章惇抱怨道“先生,您都说了多少个快到了,再等等,我都快被她折磨疯了,说不定明天您起来就见不到学生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