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萼上前施礼:“陈某见过英国公!”
李绩摆摆手道:“陈总管不必多礼,深夜来访,可有要事?”
陈萼往左右看了看,李绩会意的摒退下人,这才肃容道:“圣上已于白天暴毙,长孙无忌勾结大太监魏海,秘不发丧,皇后与诸子危矣,陈某领有皇后密诏,请英国公为国除奸!”
李绩顿时面色大变!
陈萼看的清楚,那缩袖子里的手明显抖了下,原本那渊如山海的气势瞬间波动起来。
说句现实话,勤王对于李绩意味着诺大风险,失败便是抄家灭族,既便成了,李绩已贵为国公,赏无可赏,功高震主,实为取死之道。
如果陈萼不来,他尚能装聋作哑,到了他这个年纪,自以明哲保身为要,可是偏偏陈萼找了上门。
“皇后懿旨可在?”
李绩深吸了口气,无奈道。
皇后的旨意不需要宣,只是作个见证,陈萼把衣带血诏取出一封,双手奉上。
李绩不禁心神一颤!
竟然是衣带诏,心里当时就信了几分,毕竟不是事关紧急,谁会用衣带诏?
以他的阅历,自然可以看出布料上绣着金线凤纹,带有女子的淡淡馨香,普天之下,除了太后和皇后,根本无人敢用,这显然不是伪造的。
再展开看去,心里一沉,字迹是以鲜血书就,透着暗红,而且格式是对的,又有皇后玺印,排除了矫诏的可能性,那么,就剩下真伪需要辨别,是长孙无忌胆大包天,秘不发丧,还是皇后图谋不轨?
要知道,古代信息传递低效又缓慢,李绩都不知道宫中的事,就凭陈萼拿来一卷懿旨,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判断。
好一会儿,李绩问道:“陈总管是如何取得皇后懿旨?”
陈萼道:“陈某受圣上差遣,外出办事,一去三载,今日回来复命,却又太监把我带往后寝,诡称圣上于永巷北召见于我,当时就被我识破,后有几个太监意图把我撞进门中,被我避开,遂改口圣上已移驾两仪殿,将我带过去,魏海魏公公催我入内,我见殿内空无一人,森森漆黑,心中突悸,已知大事不妙,赶忙撒腿跑出。
本来我身死倒是无妨,可若陛下含冤而去,无人揭开真相,教乱臣贼子窃了江山鼎器,他日地下有何颜脸去见太宗皇帝,恰好皇后使人把血诏交与我,陈某不敢殆慢,首先便来寻了国公。”
陈萼从龙女手上过一遍,正是为了解释衣带诏的来历,因为神仙不能撒谎,陈萼声称皇后使人把血诏交与我,属于含糊其辞,不算撒谎,就不会受到天道的反噬。
李绩沉吟起来,面庞隐现挣扎之色。
陈萼又道:“国公,事起突然,想是长孙无忌也未布置妥当,但若是拖到明日,只怕大局已定,先帝与圣上待国公不薄,值此社稷颓危之时,正需国公出现,拨乱反正,日后皇后必感念于心。”
“也罢,某便由甲士与家丁勤王!”
李绩深吸了口气,猛一点头。
“国公深明大义,乃社稷之幸,万民之幸,陈某先行告辞!”
陈萼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李绩目光幽深,注意着陈萼的身形消失于院落的阴影当中。
“相公,为何要应他?”
李妻从后堂步出,焦急道。
“哎”
李绩叹了口气:“陈总管说的不错,太宗皇帝与圣上对我有恩,今国家有难,我岂能置之不顾,往后的事情……为夫小心些便是,皇后还不至于连这点香火之情都不顾惜。”
李妻迟疑道:“相公,长孙无忌内外勾结,把持宫禁,咱们府上才多少人?难道相公还想调动神武军和龙武军不成?”
龙武军与神武军是李世民所建,各有精骑一万五千,包括宫城诸卫与禁卫两万,与普通厢兵与折冲府,整个长安及周边驻军约有十余万,但各卫有兵无权调动,兵部有权调兵无兵可管,只有皇帝诏旨才能两者合一,大军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