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董公自己打算的,还是有人在替董公打算?”听完李儒的一番话,何瑾神色不变,只是神色悠悠地问起了这个问题。
当下李儒眉头一蹙,反问道:“有何不同么?”
何瑾歪着头想了一下,假装疑虑地言道:“似乎也没什么不同,或许只是在下多虑了只是不知打算的是哪些士人,又要派往何处?”
“尚书韩馥出任冀州牧,侍中刘岱出任兖州刺史,孔伷出任豫州刺史,张邈出任陈留太守,张咨出任南阳太守”
李儒如数家珍将这些道出,何瑾便默默回忆,记得这些人嗯,后来都成了关东诸侯讨伐董卓的主力。
李儒看他一脸不易为意的样子,愈加蹙眉言道:“如此京官外任以控制四方,实乃四两拨千斤之妙策。看何司马的神色,似乎觉得有所不妥?”
“地方守牧权重,军政集于一身,又可自募兵马。若董公将这些名士外放,彼等却联合起来意图不轨,岂非后患无穷?”何瑾还是装作心难安的样子,沉吟着回道。
李儒面色就有些难看了,觉得这小子翅膀硬了,竟跟自己唱起了对台戏,道:“何司马年少有为,正是该大展拳脚之际,为何思虑却这般保守?莫非何司马以为此等顾虑,老夫便未曾料到?”
“哦?敢闻郎中令高见。”
不错,如今李儒也高升了。由之前那个位低权虚的博士,升为了职掌宿卫警备、管理郎官、备顾问应对的郎中令。
“起初老夫听闻此事,亦觉有些冒失。然思量一番便认为天下士家,皆看汝南袁氏与弘农杨氏,而如今杨彪、袁隗皆在京师,董公又已将荀爽、陈纪、韩融、蔡邕诸大儒召进京师,尽在掌控之中。”
“剩下诸如韩馥、刘岱、孔伷、张邈、张咨外放之辈,皆不晓兵事,名望亦稍逊,实在不足为惧,何司马多虑矣。”
何瑾却看着李儒傲气满满的样子,不由摇了摇头,道:“莫要忘了还有那袁绍,此人狼子野心,其名望也非一般人可比。”
李儒神色顿时有些羞恼,道:“何司马,老夫知汝与袁绍有私仇。可此事攸关董公大业,岂能因私而废公?”
“袁绍纵然心怀不轨,可袁氏家主袁隗在京师,淮南袁氏根基又在汝南。袁绍人在河北一无根基,二顾忌袁氏满门老小,又岂敢轻举妄动?”
“郎中令还是低估了那袁绍,他乃袁家私生子,在袁家可没少遭受冷眼。此人为尽揽天下声望,沽名钓誉不提还陷害先父如此枭雄之人,又岂会在乎袁氏满门?”
一向最会说服别人的何瑾,这次好像吃了杠药一样,就是跟李儒死杠。
李儒也有些忍无可忍,怒色隐现道:“袁本初之所以有名望,只因他出门袁氏!若他此番造下大孽,天下谁人不会唾骂于他?”
说着不待何瑾再度开口,又一摆袖袍道:“便是那些士人作乱了又如何?关东之人不晓兵事,董公麾下却乃百战将卒,又收雒阳禁军精锐,有何惧哉!”
“老夫此番前来,不过想着还你两次人情,将这等以小博大之功相赠,孰知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既如此,你我便各执己见,到董公面前请求明断罢了!”
话说到这里,就算彻底谈崩了。
好在两人在车里也没尴尬多久,便到了太尉府。
通报入堂后,便看到董卓正大喜不已的样子,道:“汝等二人来得正好何二郎,老夫欲外放京师名士以控四方之策,文优已告知你了吧?”
“说了”何瑾就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回道:“可属下意见却与郎中令相左,恳请董公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