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当他在病房里忙着在处理那些事的时候,时珺也被护士搀扶着进了空中花园。
那里是专门为病人开放的。
葱葱郁郁的树木遮盖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蔓藤缠绕着整个凉亭,光线从树叶的缝隙中投射下来斑驳了一地,一阵微风吹过,吹去了初夏午后的灼热。
此时手下的人早已经在那边等候着了。
一看到她出现,连忙恭敬地上前喊了一声:“老板。”
时珺径直走到了凉亭处,把那名护士给打发了之后,才落座问道:“我们的人手全都安置好了吗?”
原来秦匪在私下做事,其实时珺也一样。
她不想让秦匪思虑太多,耽误病情,所以就想着将所有的担子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老板放心,人全都安置好了,不会被查出来。”那名手下低垂着头,姿态非常的恭顺。
时珺嗯了一声后,再次问道:“江暮韫那边呢?”
这两天她几乎天天要问江暮韫的事。
就怕江暮韫那边出个万一。
对此,手下的人也将进度一一汇报,“江暮韫受伤的情况我已经散出去了,现在江耀平正打算拿捏着这件事和他争权。”
听到这话,时珺冷淡的眉眼才流露出了几分松弛,“也就说,江暮韫现在自顾不暇了。”
手下:“是的。”
时珺盯着远处的小型喷水池,在灿烂的阳光下水珠飞溅点点折射出一片绚烂的七彩色,问:“那现在时寅情况如何?”
那名手下如实地道:“时董事长还忙着准备时凡森的丧礼,不过原定时间提前了,就在下个星期。”
时珺讥冷地勾了勾唇角,“他倒真是挺会挑时候的”
对于这话,时珺的手下并不回应。
这事关时家内部的事,并非他一个手下人可以随便置喙的。
所以他始终都垂着眸子。
“我让你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此时,时珺又言归正传地说道。
手下回过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交代自己的是什么事,因此连忙回答:“我们查到,关于江氏父子闹翻那件事,的确后续有人在我们后面做了手脚。”
时珺的神色顿时有了微妙的变化,语气都不自觉地沉了下去,“继续说下去。”
那名手下连忙再次道:“当时我们的人只是把那些证据指向江暮韫,并没有完全的实质证据,但没想到有人在后续的情况下,直接将人全都灭口,然后还对沈玉颜下手,以至于人彻底醒不过来,成了植物人。”
时珺听到这番话之后,久久没有出声。
之前在仓库里她刚刚从药物的作用里清醒过来时,正好就听到了江暮韫的那一段话。
他说:如果不是秦匪在背地里动手脚,弄得他和自己的父亲反目成仇,沈玉颜也不会摔下去,最后成了植物人。
那时候听到这话后,时珺第一反应就是疑惑。
秦匪……动手脚……?
怎么会是秦匪动手呢?
明明这一切的背后主使是她才对。
是她派人暗杀了江耀平的左膀右臂,从而点燃了导火索,引发了后续一系列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秦匪了呢?
于是这件事就一直被她记在心里,就等着眼前的事情都结束后,再派人好好查明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但怎么都没想到事情查完之后最后会变成这样。
这让时珺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那次他背着自己忘记关麦克风时对着手下人的那番话。
他当时杀伐果决的对属下吩咐,要把那些活口全都灭了,一个不留。
其实那天他说的就是关于江暮韫的这件事吧。
而自己却因为无意间听到了这番话带着小小的诧异。
结果不想被他发现。
尽管那时候她故意想要将这件事翻篇,而秦匪顺着自己的意思,但那天晚上两个人的谈话都显得有些匆促潦草。
其实……
那时候的自己表面上不在意,想要就此翻篇,但实际上心里还是被他如此反转的态度而感觉到了一丝丝的陌生和别扭的吧。
哪怕理智很很清楚的告诉自己,他作为秦家的继承人要是这么好说话,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但那种长年以来对他人的不信任,导致了一看到秦匪的态度变化从而开始防备和警戒。
只是却没想到他做的这一切,完全都是为了自己。
而自己却误会了。
一想到这里,她多少心里头开始发沉了起来。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多希望能回到那天晚上,就算不问这件事,至少不应该那样敷衍的对待他。
他一定很难过。
当时珺开始设身处地的开始为秦匪去想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糟糕。
也不知道秦匪到底眼睛是不是瞎了,偏偏看上她这个人。
说真的,她要是个男的追这么个一个女的,大概不超过三天就拜拜了。
谁会愿意一直漫无目的的去这样追着一个人跑。
而且一追还追了三年。
其中被拒绝过,欺骗过,甚至丢下过。